数十年。其间为官女子虽不多,但也有官拜二品、封为侯爵之人。帝长成,皇权归半,曾试图废除女官制,但因太后缘故,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太后离世,再无人为女官遮风挡雨。
宽敞的河床已不见水波流动,河面上凝结厚冰,连船也无法前行半分。
薛院士负手站在岸上,远望河床。在寒风中显得十分萧索孤寂,“女官制岌岌可危,离被废之日,也不远了。”
冷玉忍不住问道,“不能联名大殷学子联名上奏么?”
“宣平侯是大殷第一个女侯爷,太后登仙前夕,曾召她听取遗命,嘱她辅佐圣上,以推行天下女子共佐朝廷为己任。可右相上奏后,宣平侯进宫面圣,不多久却被软禁家中。圣上是执意要废除女官制,已无别法。”
冷玉握紧了拳,沉声,“大可以上书斥圣上不孝,太后刚去,便要推翻朝纲。”
薛院士摇头,“圣上因太后威仪,多年来大权一直旁落,心中早有不甘。否则也不会如此快速就将太后多年心血毁之,若是有人上奏此事,有去无回不说,更让圣上大怒,将女官制彻除个干干净净。”
郑昉在旁说道,“薛院士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只是难道要眼睁睁坐等那事发生?这跟坐以待毙有何不同。只怕女官制一废,接下来便是女子不能入学,书院里的女学生便都要走了。”
薛院士默然半晌,沉吟,“权当养精蓄锐,不可轻举妄动。”
冷玉已暗叹一气,身为女班的先生,她更知晓若是女子不能为官,这对她的学生打击有多大。
她料想得不错,女班里的人多少会留意朝廷动向,太后过世,众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柳雁坐在位置上将书整理好,都没听见一个人说话。直到阿这来了,才有声响。仍旧是音中带笑地同众人打招呼,惹得素来牙尖嘴利的宋晴不满,“天要塌下来了,你还这样没个正经。”
阿这笑着坐下,“就算天真要塌了,也得吃饭睡觉的不是。”
柳雁探身问道,“阿这姐姐,你真的不怕女官制被废么?”
“怕,当然怕,可是怕有什么用。人家宣平侯都被软禁了,废除是迟早的事。如今等的,不就是皇上下诏那一天。”阿这摇摇头说道,“天塌了,也是要吃饭睡觉的呀……”
宋晴恨恨道,“好没良心的丫头。”
阿这笑笑,并不理会,“我觉得呀,即使真被废了,总有一日,女官制会恢复的。以冷先生的话来说,我们大殷连年征战,男子越发的少。若女子为官,也能和男子一起成为大殷的左膀右臂,顺应局势,就该如此开明。”
一席话说得满堂默然,只是无奈笑笑,轻叹一声,念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