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安笑笑,“没什么,雁雁胆子大,哪怕是去军营,也不会怕的。”这话并非他真正想说的,想说的是他这做哥哥的都是今早才知晓,齐褚阳倒是昨日就知道了。他又看了看这一同长大的好友,这温和的脾气,倒也适合总是毛毛糙糙咋咋呼呼的妹妹吧。
三人喂马归来,已是日落黄昏。近日世子不得空,齐褚阳也不用陪练,跟兄妹二人一起回去。到了门口,管家便说柳定义回来了,三人忙往里走去。
柳雁跑得最快,猜着爹爹肯定是在祖母那请安,直接奔了过去。到了院子,一问下人,果真是在那。跑到祖母门前,已听见父亲沉稳有力的声音,心绪更是难以平复。可还是静下心来,才进去,她可不想刚见面就被爹爹说四年了一点长进也没。
踏步进去,一眼就看见父亲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上,正执着茶盏饮茶。因被茶杯遮挡,只看见了眉眼,仍是俊朗英气,不苟言笑。她进门先跟老祖宗请安,随后又跟父亲请安。
柳定义放下茶杯,看见女儿,刚毅的面部线条才显得柔和了些,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其他什么话。
等跟母亲说了话,才回房。柳雁跟在后头,只是看着父亲背影就觉高兴,又觉爹爹瘦了许多,虽然身姿仍是挺拔,却看得心疼。
进了房里,柳定义才和几个儿女好好说话,问了些话,也十分疲乏了,李墨荷便让他们先回去,等他休息好再同他们说话。等儿女都出去,她就让仆妇上水,打了满满一桶的热水。为他宽衣浸泡,驱除疲惫。
这无人在旁,李墨荷才终于能仔细看他。四年不见倒没太大变化,就是眉头之间,不曾锁眉,却仍见浅沟,似常年皱眉留下的痕迹。她拧干脸帕为他擦拭,一摸就碰到骨头,瘦了,也黑了。
柳定义说道,“儿女们都谈吐有礼,也都长了个子,这几年辛苦你了。”
“二爷言重了,谈何辛苦。”李墨荷拿着帕子为他擦拭,从肩胛到腹下,都隐隐见了伤。虽已痊愈,却还是让人看着触目惊心,他所受的苦,才叫真苦吧,“北城这回,可真的算安定了?”
“嗯,一味忍让,只会更让对方得寸进尺。此次不给他们脸面,出兵攻打,节节胜利,蛮族总算是老实了。”
听他语调略为轻松,李墨荷知他不会妄言,心下也舒坦。慢慢将这四年的事说与他听,等柳定义听见四弟妹有身孕的事,笑道,“母亲这回可算是能彻底放心了。”
李墨荷跟他说了那么多都不见他有所反应,独独这事这样高兴,只怕他心里,也最牵挂柳四弟的事,果真是做哥哥的。
“另有一事,老太太那边刚应下来的,雁雁可去立冬班了,薛院士亲自开口的。”
柳定义心觉诧异,“我这是离家很久了么?上回还在小班吧?”
李墨荷笑笑,“二爷不必多疑,雁雁可谓是一跃而上,实在聪慧,连薛院士都不忍掩其光芒。”
爱女争气,柳定义自然欢喜。不知为何又想起当年他领女儿去书院时,她说的那些豪言壮语。难道,真要让女儿入仕途?
身为父亲,他更想女儿嫁个好人家,一世安稳。可女儿那样聪颖,只是让她循规蹈矩嫁人,在四方宅子中操持家务,却未免太埋没风华。
这一想,便觉左右都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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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一过,柳雁就去了立冬班。
女子为官甚少,及笄之后,也要和男子有所回避,因此及笄之后的女子有意为官继续留在书院的,要跟男子分堂而学,连院子都要分开。柳雁到底是个姑娘,不好去那满是男子的学堂,便被领到女班,免遭闲话。进了院子后,柳雁就没看见一个男子了,连新先生都是女的。因面上冷如清秋,又恰好姓冷,真应了这姓。
柳雁随她进了屋里,一出现在那,立刻惹得众人侧目,都听说今日要来个小姑娘,却不想是这么小的。也有人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