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急忙跑了回去,在门口说做了满桌饭菜,开饭了。里屋片刻也没犹豫,大声道,“你们骗我,天都没亮!只有日头出了才是起床的时辰,我又不傻!”
众人面面相觑,嘿,这四爷竟聪明起来了!
一计不成,回去禀报,老太太简直头疼了。李墨荷拧眉,“四弟不是素来最听雁雁的话么,让雁雁去试试?”
老太条只想让儿子快些出来,免得误了时辰,“快去叫雁雁试试。”
柳雁被叫醒时也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揉不开,一听是四叔的事,才一骨碌起来,由着下人穿鞋换衣。胡乱洗了把脸,就被嬷嬷牵着去了那边。
下人早就束手无策,见了她,说道,“四爷怎么都不肯出来,说日头还没出,不是起床的时候,窗户也关得紧,哪都没法进去。”
柳雁揉揉有些肿的脸,想了想让下人去把自己的哥哥和齐褚阳叫来,又朝下人嘘了一声,摆手让他们后退。不一会两人就来了,柳雁这才让下人安静,等彻底静下来,才敲敲门,“四叔,你真的不出来吗?你不出来我们就自己去放炮仗了。”
屋里传来的腔调都是愤然,“娘说元宵了年就过完了,不许玩炮仗的。雁侄女连你也来诓我出去。”
“呀?四叔你不知道吗,除了除夕守岁,还有元宵守、守元宵啊,要不然我们为什么半夜起来,还有,可以领压岁钱。”
“压岁钱?”柳定泽竖起耳朵,精神了些,想想还是不下床,抱紧被子,“我不信。”
柳雁将不明所以的哥哥和齐褚阳拉了过来,“四叔不信我,总该信我从不会说谎的哥哥和褚阳哥哥吧?”
说罢瞧着两人,柳长安和齐褚阳只好连声附和——拜雁雁所赐,本来是不会说谎的人,现在开始不是了。
屋里一直坚决否定的声音这会沉寂下来,管嬷嬷明白小主子的计策,也高声道,“四爷房里不是放了红色的衣裳么,除了过年那样喜庆的事,哪里会有第二回呀?”
好一会才听见里面有脚步声,柳雁探了探耳朵,忙从嬷嬷那掏了几个铜板出来,握在手中。不过片刻,门就打开了,柳定泽裹着棉被探头,瞧见柳雁,问道,“压岁钱呢?”
柳雁笑了笑,将六枚铜板放他手上,“元宵后的压岁钱是没红荷包裹着的。”
柳定泽已然高兴,除夕不得钱的遗憾顿时消失,欢喜收好,那些下人进来也不拦着了,乖顺地让他们伺候。
柳雁见他进去,低声道歉,“四叔不要怪我呀,为了四婶婶顺利变成四婶婶,就让我骗一回吧。”
柳长安看着妹妹如此,笑道,“妹妹就是鬼点子多。”
柳雁撇撇嘴,“哥哥,我这明明是聪明。”鬼点子满含贬义,听着实在不顺耳。再看齐褚阳,十几日的恢复,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没留下痘印,又是那白白净净的少年了,否则她非得懊悔不可。
三人出了院子,各自回房补觉。不多时,公鸡鸣叫,又被叫起。
辰时刚到,正是吉时,迎亲队伍已经从方家出门出发,前头唢呐高鸣,后头脚夫挑着妆奁,中间便是金丝绣边的花轿。每个人都身带红色,一路楼房高木都悬挂红绸,染红八街九陌,恰似红海。
方青的视线被红盖头遮挡,只能在低头时看到自己的红鞋。本以为已经平静的心,又因这喜庆声急跳起来。连连吐纳好几口气,才渐归平静。
柳定泽被众人簇拥着到前堂,等在那说要接新娘子。他站得疲乏想找椅子坐,众人却不肯。想吃东西,还是不准。这哪里是他们口中说的大喜日子,分明是他的受难日,竟没一人肯顺他心意了。颇为可怜看向雁侄女,发现她只是冲自己笑,眉眼弯如明月,却也是不帮自己的。
长辈都等着吉时新娘子进门好忙活起来,小辈也聚在一旁,没事可做,便低声说话。
柳雁忽然想起柳翰和柳芳菲来,环视一圈,确定他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