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众多眼光注目下,庄浅脸上血色缓缓褪尽,额头上开始冒出细汗,紧咬着的唇渗出了血渍,然后,她突然捂着唇将脸别向一边,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两声——
“小浅!”乔焱紧张地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庄浅声音艰涩,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几顿没吃饭,肚子,难受。”
李琛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
靳正言皱了皱眉,吩咐:“阿琛,去给庄小姐请个医生过来。”
李琛不满,“头儿,这女人明显是装的!”
“叫你去就去!”
李琛不情不愿地请医生去了。
“靳、靳督察,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庄浅声音虚弱地对靳正言道。
“小浅?”乔焱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你先、先,回去。”庄浅推他。
“头儿,指纹对比报告出来了。”审讯室外有人喊。
“我先出去一下,”靳正言对庄浅说了一句,然后出去拿报告,问前来送报告的同事:“对比结果怎么样?”
“百分百符合,凶器上只有她一人的指纹。”送报告的人道:“而且那张旧照片的鉴定结果也已经出来了,照片上,涂掉死者安千秉头像的材料,不是普通的水彩颜料,而是女人用的指甲油,nala今年秋季首发的限量款。”
“我知道了,有劳。”靳正言收了报告。
乔焱出门离开审讯室的时候,碰巧听到两人的谈话,一瞬间面若死灰。
靳正言重回审讯室,关了监视器,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盯着椅子上的庄浅,沉声问道:“庄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的,手机?”庄浅看着他。
靳正言一愣,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他要手机,随即又见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意识到她是想说话却又不方便,掏出手机递给她,“你想说什么?”
庄浅开始迅速打字,三四十秒钟,就将手机还给他:你当警察多少年了?从来没有错判过命案吗?还是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好警察,手上绝对不会出现冤案?”
她看着他,脸上表情安静,就像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靳正言接过手机,有片刻的沉顿,再开口,“我从警校毕业后一直都在司法机关,手上处理过的案件无数,每一个被我送进监狱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只除了一个。
他却没有说。
庄浅淡淡地笑了笑,笑容很苍白,拿过手机继续打字:这世上坏人那么多,你抓得完吗?法律抓得完吗?如果你做不到,司法机关做不到,那谁来惩罚那些犯了罪却依旧心安理得逍遥法外的人?谁来还那些含冤入狱之人的清白?
靳正言脸上出现了恼色,显然是不满她的执迷不悟,沉声道:“坏人再多,抓一个少一个,总归轮不到你,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方式来为民除害。”
庄浅嘲讽地笑,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将手机还给他:“你看、看,今天的,新闻。”
靳正言狐疑地划开手机,才刚进入新闻网,就被头条触目惊心的两条新闻震住:
分别是关于两名死者萧远山和安千秉的。
萧远山,曾经的司法干部,如今却被曝参与数宗妇女卖-淫案,且在职期间,受贿无数,本人亦是个瘾君子,现毒品调查科还在追踪与其相关的数宗毒品营销案;
安千秉,司法高层,退休后主力从事慈善事业,大获赞誉,其名下的安灵基金会,现因涉嫌洗黑钱而面临商业调查,而他本人也与数位臭名昭著的黑道大佬有着密切往来……
靳正言没有看完详细报道,
他从手机中抬头的时候,看向庄浅的目光深重。
她却依旧表情恬淡。
两人沉默很久,庄浅伸手拿过他手机,轻轻敲下几个字:是我做的。
靳正言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