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窒息的沉闷。
他不看她,暗暗调整呼吸,发动,抬头看后视镜,倒车,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刚要上路,钟浅忽然推开车门。
骂人的话还没出口,人已经下车。
钟季琛胸腔里火气攒动。
钟浅跑得很快,用尽全力,头发被风吹得扬起,可钟季琛步伐更快,很快便要抓住她手臂,钟浅躲闪着,一转身,竟试图横穿车流,一把被钟季琛扯回去,“你疯了?”
一辆车疾驰而过,掠起她的发丝,她大声吼回去,“你管我。”
“我还就管定你了。”
他沉着脸,拽着她的手腕,也不管会不会伤到她,一直把她扯到离路边十几米远的绿化带,嘴里不忘教训:“跳车,横穿马路,你是真不把自己小命儿当回事。”
钟浅卯足劲甩开他的手:“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当不当回事都是我自己的事。”
这对白似曾相识,钟季琛脚步一顿。
钟浅继续,“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管我?我说过我不是你的责任,不用你管。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去找我,我现在还在那里,和新朋友一起,逛古城,徒步走沙漠,不知玩得多开心。”
她忽地哽住,泪水迸出来。
“为什么对我好,为什么我一靠近你就要推开我?你总是这样,给我希望,然后又毁掉它,一次又一次。”她低下头,肩膀抖动,一下低过一下,白色的外衣更显得人脆弱无助,像是一只正在融化的雪娃娃。
钟季琛想抬手握住她的肩,忍了又忍,沉声道,“这么说,我的确不该管你,不该再出现你面前。”他顿了顿,“你说得对,我自以为是了。”
他叹口气,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身后都没有动静,就在他不自觉地加快步伐时,听到带着哭腔的喊声,“你站住。”
“不要走,我怕,我害怕。”
钟季琛轻轻松了一口气,驻足,转身,钟浅已是一脸泪痕,她看着他,瘪着嘴巴,想要哭,又要忍住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
他三步并两步走回去,伸开手臂将她扣进怀里。
钟浅依偎在他胸前,身体微微颤抖,哽咽着继续,“我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些年,你们都不管我,我也从来不怕,我很有信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可现在,”她吸了一下鼻子,“我怕,我不知道我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怕变成她那样子。”
过往行人投来八卦目光,他无视,手轻轻拍她后背,多年不做的动作,却未见生疏。
“我不开心。一直都不开心。”
“我以为我习惯了,我以为生活就是这样子,人越长大就会越不容易快乐。”
“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又觉得好像重新活过来。心里满满的,很柔软,爱笑,想说话,说很多废话也觉得有趣,做任何事都很有意义……”
钟季琛心中喟叹,他又何尝不是?
怀里的人不再说话,靠着他抽泣,身体软软的,满满的依赖。
他忽然觉得,无论她对他是哪一种感情,都不重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忽觉一点凉意,钟季琛抬眼,半空中不知何时竟飘起雪花。一片一片,轻盈如精灵,被风吹的一阵乱舞,最后落在他的脸上,她的头顶。
胸前咕哝一声,“你锁车了吗?”
“嗯?”他还没回过神,钟浅脑袋抬起来,隔着他的身体往后看,嘀咕道:“车不会丢了吧。”
钟季琛失笑。
转眼间,雪势凶猛。大团大团的雪花,被西北风裹挟着呼啸而过。这应该是今年冬天第一场。来得略迟,却又刚刚好。
车里温暖静谧,钟浅坐在副驾座,手里抱着咖啡杯,侧脸看窗外。
钟季琛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看向自己这一侧的街景。
刚才往车这边走时,钟浅先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