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能把手伸进他们的嗓子眼将后面的话都掏出来。于是在看了一会花花绿绿的穿梭,书生跟小姐的暧昧调情,她便手支了桌边,开始昏昏欲睡。
可是偏睡不消停。
并不是因为台上的人动不动飙出个高音,而是有一双目光,时不时的打在她背上。
她跟卢氏等人都坐在二层的楼台上,头顶是遮阳的屋檐,阳春三月的小风虽带着温暖但并不炎热,可是每当那双目光投来时,她都觉得自己锦绣双蝶钿的花衫要被烤出两个洞。
她屡屡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季桐若无其事调转的视线。
不会是他吧?
怎么会是他?
他对阮玉已经深恶痛绝,避之唯恐不及,而身边这位贤惠温顺又不缺乏勇敢果断的金玦琳才是他这样的男人需要的女子,且他自认清风朗月,一身高洁,又怎么会对一个二臣之女更是人妻还是一个屡屡被他拒绝的女子青眼有加?
一定是错觉,错觉!
那么便是金玦焱了?
这个家伙,自打俩人关系“破冰”就有事没事的缠磨她,虽然有些事情没有点破,但也心照不宣。
只是春分她们对这种心照不宣很是不满,总想捅开这层窗户纸,为此不知弄出多少乐子,然而每每好像就要成了,丁嬷嬷便出现了。
金玦焱对丁嬷嬷简直是恨之入骨,屡次跟她提出要送老太太出府养老。
她没答应。
若说这人真是怪了。当初她是如花时,只想着他是怎样的好,自己怎么就没有珍惜,还曾幻想就做一只狗陪在他身边。可如今她变回了人,还得了个再也不能被人夺去的身份,倒多了许多顾忌了,而且这些顾忌一想起来就让她如鲠在喉。
比如说素梅。
一看到素梅她就想到夏至,想到他们……
而且金玦焱越跟她接近,那一幕就越鲜明,以至于春分她们无论如何努力,这层窗纸就是坚定不破。
所以,她很庆幸有丁嬷嬷的存在。
只是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什么才是“头”呢?
她不知道,也不愿想。
她闭上眼,再次昏昏欲睡。
那双目光又飘过来了。
她把准时机,猛的回视过去,恰与季桐对个正着。
季桐一惊,尴尬的别开脸。
她冷冷的眯了眸子,再转头时,又迎上金玦琳的目光。
终于想起看我了?
阮玉有些气恼的瞅她,却见她手落在隆起的肚子上,冷冷的望着自己,眸中有明显的警告。
什么意思?这俩人都有病吧?
她简直想掀桌,余光瞥见金玦焱上了楼,于是急忙收回视线,歪在桌边假寐。
“唉,唉,睡着了?”
金玦焱拿手在她眼前晃。
她装模作样的苏醒:“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前院陪客人吗?”
“没意思。”金玦焱撇撇嘴,又望向戏台:“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