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焱来了。
春分发现,以往俩人见面就要吵,如今姑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扭了过去,神色看起来特别平和。
而姑爷似乎也心情不错的样子。
于是就屈了屈膝,退出去,却不忘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作为下人,偷听主子说话是大忌,可她不是担心俩人一言不合就掐起来吗?她还得保护姑娘呢。
可是听了半天,屋里只是一个字……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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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故意不去看金玦焱。
自打得知他深藏不露,她忽然心生恐惧,怕他一个不顺就把她咔嚓了,而依他对自己的憎恶,她对他犯下的“罪状”,他能忍到现在,怕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或方法,亏她在雪地里的时候还以为他在担心她的伤势。
他有那么好心?
八成是在想怎么把她弄成个自然死亡,到时他成了鳏夫,虽然名头不好听,可还不是自由身?她的嫁妆还不照样成了他的囊中物?万一再有个传说中的化尸水……
如是,就是想装睡也装不成了。
她转了头,怒视他。
金玦焱倒比她每次看到的时候都要轻松适意,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的愉悦。
的确,狠狠的捉弄了她,算计了她,还能不愉悦?
他现在当是正在享受猫捉老鼠的快感吧?瞧那表情,居高临下,宽容大度,肆无忌惮的盯着她,一副将她掐在手心里的得意。
她怒,但是她现在真不敢惹他。
俩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了很久,金玦焱忽然开口道:“明儿初二,我陪你回相府。你早点歇着,有病就吃药,若是再让我看到……”
他挑了眉,仿佛无意的捏了捏臂上的护腕。
方才他进来时,正见她光着脚溜下地,将汤药往吉州窑花鸟瓶里倒。
那可是宋时的宝物。
这个女人可真败家!
不仅败家,还不肯吃药……
他忽然后悔,在后园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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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相府?
待金玦焱走后,阮玉的脑子里只回荡着这一句。
她发了会呆,忽的眼睛一亮。
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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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按例,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
姜氏代管中馈,刚刚品尝到权力的滋味,李氏回来的阴影就渐渐逼近,她有心惜时如金,怎奈礼不可废,于是带着金宝钥跟金宝娥,在金玦鑫的陪同下,赶回娘家。
临走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还要马车赶紧跑,就想着早点回来,展示主母的威严。
秦道韫父母双亡,又遭受婶子苛待,自打嫁入金家就等于跟那边断了联系,平日从不来往,也不闻她提起分毫。
阮玉以为她会留在府中,可是到了这一日,金玦淼一身簇新的带着她出了门,说是要去全聚楼吃鸽子宴,顺便看看谁家的梅花开得好,折回两枝。
秦道韫也没反对,于是俩人就地跟大伙告辞。
阮玉看金玦淼一副精神爽利的模样,秦道韫虽依旧神色淡淡,但是扶着金玦淼的手上了马车,金玦淼的唇角便牵出温软笑意。
阮玉忽然想,这一对要是总这样该多好?
“发什么呆?再不走,太阳都下山了!”耳边传来金玦焱的低喝。
这混蛋,自打在后园把她震慑了,说话的嗓门都大了,偏生她还不敢反对。
于是低眉顺眼的上了车。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金玦焱向她伸出手,可是她的手跟着心的指挥,扶住了春分的腕子,于是那只手便讪讪的收了回去,再抬眸时,他已经捞了如花开始逗弄了:“来,给爷笑一个!”
此番,是金玦焱非要带着如花的,如是,立冬便得跟着。春分注定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