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去。
他立在安置外臣家小厮的院子内,正悄悄的唉声叹气,就见一人魂不守舍的飞奔进来,对着与自己相熟的人说,“方才可叫我见着仙女了。”
“怎么回事儿?”
“快给兄弟们说说。”
“等我喘口气儿,我见着她,路都走不动,气儿也不敢喘。大约是个宫女,不知是那个宫里的,小公爷令我将大氅取回来安放好,我胆子大,甩开了引路的小太监,想四处看看,结果就瞧见了那奉菜的仙女姑姑。”
“呸,也就你有小公爷撑腰敢宫里在乱跑,你光顾着说仙女儿,到底长啥样儿啊。”
那人饮了一口茶,道:“我跟着小公爷,寻常的美女没见过以前也有八百,唯独这仙姑,像菩萨似的,又好看又有仙气儿。”
“去去去,究竟什么样儿?”
“好看啊!”
“咳,”一群人立时失了兴致,这人大字不识,连个样貌都描绘不出,便有人嘲笑他:“一口一个仙姑,不还是个宫女,真那么好看,皇上不立她做妃子?还不是跑前间来奉菜。”
那人立时急了,“你怎么说话呢,我听的真真切切,说她是荣禧宫的青姑姑,不过是御膳房短了人手帮一帮罢了,”他摇头晃脑道:“皇上年前又裁了一半宫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荣禧宫虽得了长公主,但从没什么八卦,众人便失了兴致,散开了。
待他们俱散开,孙琢立时站了起来,走到那人跟前悄声问道:“可是眼底下长了颗小痣,瓜子脸,小身量的?”
那人惊道:“你怎么知道?等等,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孙琢急的想一溜烟儿蹿出去,手下掐了自己一把,道:“我是常将军家的,叫常卓,那青姑姑,应该是我亲戚家的妹妹。她可是在奉菜间儿?”
“是,是……”
孙琢塞给他一锭银子,道:“我那姑姑想她,在家里日日哭,我这就去悄悄看上一眼,看她过的好也好回去报一声给我那姑姑,很快便回来,多谢你了。”
那人被他一唬,又接了银子,便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只能在奉菜间外远远看上一眼,再往前就是杀头大罪了。”
孙琢身量高挑修长,不同于宫中太监,一路猫着腰行走,好在皇上裁了大半宫人,前间又有许多侍卫,才不显的突兀,有人见他往设宴花厅去,只当他是去向自家主子报信,又见他手持了常将军的令牌,也不多盘问。
就这么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离奉菜间尚有一条回廊处,他不能再向前了。
等了许久,听到唱菜太监喊了一身“龙井竹荪——”
便有一人捧了个金灿灿的盘子,晃晃悠悠的出来,她敛目垂首,慢慢的走,手上捧的太沉重,看着似乎不大吃得消。
孙琢盯着她看,也不能开口唤她,一时里便百感交集。
兴许是他眼神太凝重,那人抬头朝他这处望望,立时呆了。
“青姑姑,可是沉手?膳汤一贯如此,还是我来吧。娘娘和您帮了许多忙,已够了。”一个白面无须的小太监从她手里接过那道龙井竹荪,留下她一人,迈开步子就往花厅去了。
青青会来帮忙奉菜,乃是御膳房此次少预备了三盒官燕的缘故,凑不成廷臣宴中的一道“一品官燕”,厨子怕要掉脑袋,就求到了荣禧宫,张挽楠处东西虽多,一时竟也凑不出三盒官燕,便回了三盒上等竹荪并一盒狮峰龙井,这两件金贵之处不下于官燕,虽不合礼制,但也能应急,青青捧了竹荪龙井到御膳房,淑妃对她一向宽松,眼看这里人手有缺,便索性留下帮忙了。
她哪里知道,会见到孙琢呢?
这人就在她眼前,不过是一瞬间,平日里念的诸多心经就消散了干净,像是褪去了仙气,整个儿落到了地上。
孙琢手边没东西,见她傻站在路中央,心底里难过的发麻,便随手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