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瑾和蒋明瑜对视一眼,蒋明瑜不知该怎么回答,被蒋明珠嗤笑的语气弄得正要发怒,就被蒋明瑾暗中踩了一脚,示意她不要再开口。跟着便听蒋明瑾笑道:“绣花样子多半也都是随性选的,二妹性子跳脱,今日喜欢这一件,明日又改主意了要绣另一件,只怕也是有可能的。”
她这话分明意有所指,一方面说绣样的事,一方面又暗指蒋明珠对沈策和柳旭三心二意。
宋薇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只因蒋明珠在起身辩解时按了按她的手,要她等着看戏就好。
她见女儿眼中满是自信,便当真没有开口,这会儿却是实在忍不住了,压着怒气,皱了皱眉想要起身。
蒋明珠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宋薇心急如焚,见了她这样,也不得不按捺着坐了回去。
蒋明珠并不打算与蒋明瑾争执吵闹,只对她一笑,温柔道:“大姐知道我为何中途换了绣样吗?”
蒋明瑾自然不知。若是知道她换了绣样,又怎么会做出这只“次品”荷包来,闹得如今骑虎难下。
蒋明珠见她沉默,便向蒋老太太身边走了一步,对一直在给老太太捶背的喜鹊笑了笑:“喜鹊,麻烦你帮我告诉大姐,我当初换了绣样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喜鹊是今年才到府里的小丫头,才十四岁,老太太看她长得喜庆,招人喜欢,名字也喜气,才留在身边伺候的。被蒋明珠点了名之后便有些怯怯的,悄悄看了老太太一眼。
蒋明珠安慰她:“没关系,只要你说的是真话,老太太不会怪你的。”
蒋老太太也点头:“二小姐问你你就说吧,只是不许说瞎话。若叫我知道你有一个字骗人,可别怪我不念情分。”
喜鹊连忙应了一声,乖巧道:“回老太太的话,二小姐换绣样给我的时候说,她和夫人那里的瑰色金线用完了,上个月跟柳夫人要过一回,柳夫人也只推说府里没多的,她绣了一小半才发现绣不了金色的花蕊,所以重新画了绣样拿给老太太看,改成含苞待放的样子。”
她这话一说出口,蒋明珠便笑了。转头对柳氏道:“瑰色金线名贵,寻常人家都用不起,普通店里也没得卖。我才不得已改了绣样。柳姨娘掌着家,想来屋里还有不少瑰色金线吧?其实...说到底竟还要谢谢柳姨娘克扣了娘和我这里的东西,要不然明珠今日只怕当真要蒙上这不白之冤了。”
柳氏面上一白,下意识地去看蒋云,就见他脸色铁青地怒视自己,不由吓得心底一颤,讷讷道:“老爷,我...我也是听旭儿这么说,就当真了,想着也是一桩好事,何不成人之......”
“住口!”蒋云越听脸色越难看,知道这多半是她设计蒋明珠的,再看讪讪站在一边的蒋明瑾和蒋明瑜,更是怒不可遏,恨道:“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他这一骂,虽说没有给柳氏留面子,却把这件事说成了是柳氏和蒋明瑾姐妹“道听途说,人云亦云”,把责任都推给了柳旭。
至于柳旭是怎么拿到这个荷包的,又是谁把这个荷包绣完来陷害她的,就全都一笔抹去了。
屋里头生着暖炉,温着热茶,蒋明珠却只觉得冷,从头顶心冷到脚底板,就像是大风雪天里被浇了一盆冰水。
从上次的改名到如今的诬陷,蒋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柳氏遮掩,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即使这一次摆明了就是柳氏母女算计好了要诬陷她,蒋云都还是选择性地无视了。
聂玄无声地叹息。见蒋明珠就这么站着,既不开口也无动作,竟也没有劝她。
陪着她经历了这一番从突如其来的惊慌到抽丝剥茧地洗刷这不白之冤,明明真相就近在眼前了,蒋云却一把抹去,粉饰太平。他很能理解她的想法。
不甘、委屈,只怕都不能形容蒋明珠此时心情的万一。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