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百文钱?那价格倒也算卖上去了。”彦莹笑了笑,心里一琢磨,不就是一个坛子八十文钱的成本?小笋子自己挖的,只要擦盐,加辣椒,有些人小气,还舍不得搁太多的调料在里边,做出来的味道自然不会好。
“可不是。”桃花有些羡艳,可是眼神一暗,家里没钱,八十文一个坛子都买不起。她们姐妹俩挖了几日小笋子攒了钱,本来阿娘想拿着去城里头买坛子,也想自己做酸笋的,可没想到那钱被自己的酒鬼老爹偷了去,拿着请人喝酒,花了个精光。
幸得她们没全部将钱交上去,两人每日里都留了十个铜板,在院子里挖了一个洞埋了起来。阿爹不管事,阿娘偏心,拿了钱都只会花到哥哥与弟弟身上,自己自然要早作划算。
“桃花,你也别眼红旁人,她们一窝蜂的去卖酸笋,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卖掉呢。”彦莹伸出手来拉住她,见她手腕跟那枯枝一般,瘦得可怜,不由得也有几分同情:“你们卖小笋子的钱,别全部交上去了,自己留些,知道吗?”
桃花与梅花都红了眼圈儿:“三花姐,我们知道呢。”梅花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不是这样?听说有人嫂子婶子回自己娘家去说了,要是大家都做酸笋,指不定以后真卖不出去了呢。”她有几分幸灾乐祸,想着这事儿就觉得愉快,嘴角便露出一丝笑容来。
可不是这样?这经济规律就是如此,做买卖最好的时机是供不应求,若是大家都瞄准一个行业去做,市场上供过于求,那就会形成商业竞争,为了获取利润,竞争者们不断降价,最终受损的还是那些去参与竞争的人。
豫州城充其量也只是州的编制,城里只住了不过十万户人家,而这十万户里头,有闲钱去酒楼吃饭的,不过百分之一,而去酒楼吃饭的人,点酸笋炒肉末这个菜的,最多也就五十分之一不到。
现在如意酒楼的酸笋炒肉末之所以卖得好,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出现竞争者,到肖家村里的酸笋都做好了,到时候豫州城里的酒楼处处都有酸笋炒肉末了,只怕去如意酒楼吃这道菜的,或许是冲着她酸笋的特别风味去的,还或许,是为着要巴结酒楼幕后的老板。
听简亦非说,如意酒楼是知州大人的亲家开的,去如意酒楼吃饭的,自然是卖了林知州的面子。只要许宜轩去替她说一声,那如意酒楼肯定不敢不要她的酸笋,所以她才为自己的酸笋着急,即便没有这么多人吃酸笋炒肉,慢慢的卖,这几十坛子酸笋大半年功夫总能卖完。
只是可以预见,肖家村里那些一窝蜂去做酸笋的人,到时候定然会吃亏了。彦莹笑吟吟的将一根小笋子拿了起来,慢慢的开始剥着外壳,心里头暗暗叫爽,她倒是想看看,等着她们买了坛子回来,却卖不出去该怎么办,难道一家人每天吃菜都吃酸笋?
——酸笋炒肉末是好吃,可也要多放些油才会好吃呐。彦莹低着头,一双手动得飞快,现在她剥小笋子的功夫是越来越好,没比前世要差。
如意酒楼来得很准时,每隔三日便来了一回,每次五坛,拉了四次。彦莹一共做了六十坛酸笋,现在卖了三十坛,挣了九十两银子,肖老大与肖大娘瞧着那银子滚滚而来,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只怕这日子过不长久,闭闭眼睛,过两日便没有这笔进项了。
“三花,怎么我心里头总是不踏实。”肖大娘望着彦莹与二花一道在挂小笋子,一根根绳子被拉了起来,绷在竹架子上头,绳子上边挂着一串串小笋子,在太阳下边被照得不住的发着亮光。
这几天日头好,彦莹打算赶着好日头晒几天,然后就可以将笋干收起来了。最近桃花梅花卖的小笋子越来越少,后山上的小笋子全被挖光了。她们与四花五花都翻了一座山头,到另外的山上去挖了。
彦莹从绳子之间探出头来:“阿娘,你又怎么不踏实了?”
“我觉得那三十坛,好像会卖不出了。”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