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顿了一下,夏振远稍显沧桑的声音才传过来,“你这孩子这是何苦呢。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子若了?”
电梯徐徐上行,苏启的眸色黯了黯,“……没有。”他吞下满嘴的苦涩,转问:“您什么时候回b市?”
债务缠身多年,夏振远的噩梦终于结束,也是时候该举家团聚了。不料,他竟沉了沉声,说:“我不准备回去了。这么多年苦了两个孩子,他们估计不会原谅我的……”
“……”
写字楼外,夏子若没走。
目送苏启离开,她依旧杵在原地,有些失神地仰头瞅着这幢摩天大楼。方才她进来时,还有几扇窗口亮着灯,而现在,仅剩下一盏灯。那是苏启的窗口。那盏灯散发出的光火,照进她的眼,照进她的心,就像是苏启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总能带给她温暖和希望。
可就在夏子若仰着脖子看到眼睛发酸的那一刻,这盏灯忽然……熄灭了。像是意识到什么,她的心口狠狠一颤,苏启到底是骗了她——他睡在办公室了。
或许是心念被某种酸胀的感觉攫住,以至于夏子若身后有两束车头灯照过来,她都毫不察觉。直到那辆车暴躁地鸣起两声喇叭,才激得她猛然回眸一看——
降下一半的车窗里,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正直视着她。
夏子若被那双眼睛里暗昧不明的目光盯得发憷,她怔怔地回视着对方。明明是熟悉的脸孔,可她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错愕地张了张嘴:“霍季恩,你怎么在这里?你提前从法国回来了?”
他显然没心情解答这女人的疑问,反倒问她:“绊住你不能去巴黎的人,就是那个姓苏的律师?”略带讥诮地问出这话时,霍季恩屈肘撑在窗棱上,腕上那块表的金属外壳都冷不过他的脸。
苏启早在五分钟前就上楼了,想必这男人已经在此处观察她很久,夏子若的神经后知后觉地绷紧,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地问出句:“你居然跟踪我?”
霍季恩不置可否,语气更为讽刺:“你难道不准备跟你男朋友解释一下,为什么趁他出差,私会别的男人么?”
不知何时起风了,绿化带里的枯枝败草摇摇摆摆,发出簌簌的响声,和着呼呼的风声,灌进夏子若的耳朵里、心里。可这一切,都不及霍季恩这句责问的杀伤力大,她的语气本能地冷硬起来:“霍季恩,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啊。”嘴上这么说着,霍季恩竟是突然开门下车。
他就这么一把攥住夏子若的手腕,她的脑子还陷在一片空白中,身子已经踉跄着向他跌过去,转而被霍季恩顶到车门上。身后贴着冰冷的车门,身前贴着满腔怒火的男人,夏子若被这一冷一热两股气息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然而,比起他冷酷的力道,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更令人心寒——
“你倒是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跟苏启搂搂抱抱的?”搭配这句话,霍季恩的俊脸凑向她,温热的鼻息下,他的唇角浮现起一抹冷笑。
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加上这么一句话,夏子若原本倾诉的对象瞬间变成了发怒的对象,她克制不住地咬紧牙齿,“霍季恩,你以为我和苏启是那种龌龊的关系么?你太让人失望了!”说完,她再不管这男人的力道有多大,猛地甩手挣脱了他的钳制。
眼睁睁地看着夏子若踉踉跄跄地跑开,钻进她那辆小红车,就像被伤得千疮百孔的乌龟一下子缩进壳里,徒剩霍季恩愣愣地僵在寒风中。
剧本明明不是这样写的啊。
说好的巴黎之约泡汤,他又一直打不通夏子若的电话,心里担心她,更想她,于是草草结束行程打道回府。从机场杀去她家,霍季恩本来是想跟这女人温存一番的,哪知开门的竟是夏子鹏。而且那个臭小子居然把苏启律师楼的地址丢给他,让他到那儿去找夏子若。霍季恩顾不得旅途的劳顿与疲惫,把车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