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不对了,你有虫牙,开了止痛清火的方子,你怎么还吃甜食?”袁璐让绿水走到眼前,“我看你真是为了口吃的,脸都不要了。小心一直不消肿,就这么烂了。”
听到脸会烂,绿水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牵动了肿起来的半边脸,整个人就龇牙咧嘴的。
袁璐看她真急了,就说:“回去记得好好吃药,我一会儿就让小丫鬟去你屋里把吃的都搜刮出来,省的你这馋鬼这副样子了还要偷嘴。”
绿水苦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说起来,袁璐都不算了解身边这些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比如绿水特别贪吃,最喜欢吃甜食和嗑瓜子,用青江话说,给她一袋瓜子、一袋糖,她能几天不吃饭。过年的时候她就因为磕了五斤瓜子,嘴里起了一圈火泡。
青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是喜欢听戏。她自己屋里就有很多戏折子,都是袁璐以前给老太太选戏之后剩下的,被她收了起来。
花妈妈和吕妈妈两个人没事就爱吃点小酒。史妈妈喜欢收集墨锭,她屋子里有个小架子都摆满了。
这些人名义上算是生死都捏在袁璐手里的下人,却都是多年来一路陪她走过来的。
袁璐这段时间都有些恹恹的,青江和花妈妈就逗着她说话,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黄昏。
外头碧溪进来禀报说:“二少爷来了。”
日头虽然已经西斜,外头的余热还是没散,澈哥儿从前院走到后院,虽然一路都是走的廊下,贴身的里衣却已经都湿透了。
等他在院子外站定,鼻尖都冒着小汗珠。
奶娘拿着团扇给他扇着风,“哥儿不如早点回去吧?老太君给你备了冰镇的绿豆沙,回去就能吃了。”
澈哥儿吸了吸鼻子,“我看过娘亲就回去吃。”
奶娘见天地劝他不要来,也没说动他,也就不多说了,只给他扇着风。
碧溪进去通传没多久就出来了,澈哥儿的眼睛就跟着亮了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渐渐走近。
碧溪福了福身,道:“二少爷,夫人让奴婢来给你送些酸梅汤,并让奴婢捎两句话给您。夫人说这两日天热,您不许贪凉,早晚还是要多穿一些。凉物也不能吃太多。”
澈哥儿听着听着就耷拉了小脑袋。
碧溪也觉得他怪可怜的,又补充道:“夫人还说您在功课和拳脚上可都得下功夫,等她好了可是要检查的。您要是学的不用心,她可是要生气的。”
澈哥儿拍着小胸脯说:“你去跟娘亲说,我学的可好了。今天先生还说我背书好呢。你也跟娘亲说,她也要好好养身子,养的白白胖胖的。要是她身子没好,我也是要生气的。”
这小大人般的一番话,听得碧溪都心里发酸。
和碧溪说完话,澈哥儿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院门,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被奶娘带走了。
碧溪轻轻叹了口气,进去回话了。
袁璐就站在门边,正探着头偷偷往外瞧。
碧溪道:“二少爷已经走了,暑气重,夫人还是回屋里吧。”
袁璐心里酸酸的,不自觉地就有点哽咽,“我刚看到他好像长高了。”她往大腿根比了比,“好像有这么高了吧?”
“夫人看的真准。二少爷确实有这么高了。”
袁璐就自言自语道:“长得真快啊。”
碧溪实在看不下去,劝道:“夫人想着二少爷,二少爷也想着您。奴婢看二少爷天天来,您……您怎么忍心……”
她这话问出来就后悔了,袁璐对人向来亲厚,但她一个丫鬟说这些确实是僭越了。
袁璐却没有怪她,只是眼睛里一下子就升起了水雾。
青江上前斥责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嘛?!”
碧溪当即就跪下请罪。
袁璐挥挥手让她起来,脚步匆匆地进屋了。
青江见了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