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璐也急了,口中惊呼一声——
“妈妈不要!”
霎时间整个房间的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那丫鬟颤着声音道:“小、小姐,是你在说话?”
袁璐辨认出她的声音,艰难地道:“青江,扶我起来,吕妈妈把花妈妈带我床前来。”
话音未落,花妈妈已经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了。
袁璐靠在青江身上,缓缓地道:“我无碍的,妈妈莫要担心。”
一句话将她身边大半的人都说哭了。
她又对老太太道:“儿媳身子不便,来日再给婆母请安。”
老太太看着活死人一般的儿媳妇突然活过来,已然是吓得不轻,连退几步稳住身形,匆匆忙忙地说了几句让她好生休养的话便走了。
“璐姐儿,璐姐儿……”花妈妈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袁璐对她笑了笑,“我身上乏的很,且有些饿,端些稀粥来给我。”
花妈妈听她说要吃东西,这才回过神来一般,指挥着小丫鬟去了厨房,也赶紧拿出帕子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吕妈妈见了,便道:“你且去收拾一番,姑娘这里有我。”又遣人去请医女。
袁璐便有些好笑地道:“你们别慌,我好好的在这儿。花妈妈先下去,吕妈妈也莫要再‘姑娘’的漫喊了。”
她娘亲陈氏在她身边放了四个人。
一个花妈妈是最贴心不过的奶娘,一个吕妈妈是陈氏的陪嫁丫鬟。
两个丫鬟,大一点的青江,是陈氏娘家的家生子。小一点的绿水则是陈氏从百十个丫鬟里特地挑出来的。
如今这四人,看着袁璐竟是眼睛也舍不得移开一分。
袁璐又催促了一道,花妈妈才依依不舍地下去了。
她这才说了几句话,已经觉得嗓子干涩难耐,绿水服侍着她喝了水才好些。
等花妈妈端着稀粥上来,袁璐有些困倦,强打着精神喝了几勺便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袁璐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深深的湖水,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会不会其实之前的苏醒不过是她的南柯一梦?
袁璐一坐而起。
一旁守夜的花妈妈便立刻过去扶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可是魇着了?不怕,不怕……”
袁璐身体打着颤,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花妈妈的安抚下恢复过来。
“什么时辰了?”她问。
花妈妈命人给她兑了温水,一边喂她喝一边答道:“刚敲过三更,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袁璐就着她的手喝过水,“医女可来瞧过了?”
花妈妈道:“瞧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日后好好调理一番便能大好了。”说着便又要落泪。
袁璐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沉吟了会儿便问道:“妈妈不忙哭,我身子既然无恙,今日又为何说带我回去?”
照今天的架势看,花妈妈是要以死逼迫老太太放行的。
花妈妈忍住了哭小声地道:“两个丫鬟说看见了您是被人推下去的……推、推您的人是大少爷。”
袁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说的可属实?”
花妈妈道:“事情一发生,最后留下的两个丫鬟便分别被关了,我单独问出来的。”
“人在何处?”
“一个由婆子陪着回了府,一个还在这里关着。”
袁璐这才放下心来,花妈妈又道:“人既派回去了,左右不过这两天,府里总要派人过来的。等府里来了人,再请老夫人给您多请个大夫。”
袁璐却说:“我现在虽好了,但还是得回去一遭的。今日天一亮,吕妈妈就去给老太太请安,我们这头就套车回府。”
她这话说得已有些离经叛道了,出了嫁的妇人回门总要经过婆婆批准的。
只是如今事情特殊,也容不得考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