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公主咬着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母妃说，父皇这几日心情不大好，母妃让淑妃娘娘问过几次，父皇都推脱了。我年纪又还小，永安姐姐......”
提到还在寺里给太后等人念经祈福的永安公主，十一公主心底有股说不出来的感受，只好囫囵吞地含糊着带了过去，“反正，姐姐们也没嫁，这会子，什么万邦来朝，也办不了了。我定了亲，往后就算外邦求和亲，也轮不到我头上。兰陵左氏虽说不比京中世家，但怎么也是为了大周上战场的家族，父皇，总不能逼着我退亲，那会让将士们寒了心。”
太子妃怕她呛着了，又叫人倒了杯茶推过去，脸上的笑意跟着往下落了落，说道，“贵妃娘娘说的都在理。”
皇帝就算再不满，左霈的身份都放在这儿，如今各地情形不妙，不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容不得他再动十一公主的婚事。
“嗯！”十一公主又笑起来，“母妃还跟我讲了，说让我收收心，最近，都少往外头跑。我在府里呆了好几天，抄了一整本的经！哎，打从瑞王兄没了，我就觉得这京城里，到处都阴沉沉的。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太子妃没答话，只笑着又给她塞了把松子糖。
十一公主嚼着糖，这会儿，想着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儿，她觉得口中的糖都不甜了。
“之前我进宫去的时候，母妃还会叫我去慈宁宫给皇祖母请安。可现在，我进宫，母妃只让我在她那儿呆一会，没多久就让阿秀姑姑送我出来......”十一公主低低把宫里的情景说了，“皇嫂，你说，皇祖母是不是快不好了？母妃是有意让我避开慈宁宫那边，之前，母妃分明不会这样......”
“嗯，太医院那边也说是不大好了。”太子妃点点头，轻声接了一句，十一公主怔怔地望着她，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短短一年内，
。她已经看着那么多人死掉了，瑞王、陆深，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死了，如今，她的皇祖母也快死了。
十一公主说不出来内心是什么感受，其实她和太后压根不亲近，太后不喜欢宋贵妃，连带着也不喜欢她。小时候，太后对她倒是挺好，不过那都是永安在的时候，十一公主知道，比起自己和宋贵妃，太后更讨厌皇后和永安公主。
太后对她的好，全然是做给永安公主看的，正因为这个，永安公主从前可没少在背后欺负她。
所以十一公主对太后谈不上敬爱，她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只是她口中那一句皇祖母了。
但即便如此，在听说她快要死了，十一公主还是有些难过。
太子妃拍拍她的手，轻声道，“人固有一死，你不必太难过。太后娘娘，是到年纪了，也该有这么一刻，这都是正常的。”
十一公主吸了吸鼻子，点着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一时半会儿的，有些难过。小时候她还抱过我，我小时候最喜欢去慈宁宫，因为在那里，永安姐姐就不敢教训我......”
“好孩子。”太子妃温声宽慰着她，眼睛里满是怜惜。
十一公主被宋贵妃教养得很好，她善良又懂事，这样的女孩子，哪里能不招人疼？
“你记着，不管宫里头如何，你只用顾好你自己就是了。贵妃娘娘是极聪明的，有什么事，她自己能护好自己，倒是你，你年纪小，又最是单纯，贵妃娘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舅舅在北地是上战场的，他拿命在给宋国公府，给你和贵妃娘娘换一条生路，你更应该小心为上，别叫人钻了空子，不然，就是叫贵妃娘娘和宋世子都担心。”
十一公主连连点着头，她明白太子妃话中的意思，这京城里，也不是随时都安全的。
“说到舅舅，皇嫂，我舅舅已经顶着世子之位这么些年了，父皇为何还不愿意给舅舅封国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