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也就看一封信。”孟妩虽是这么说的,但还是乖乖把纸递给云裳收起来,又抬手摸了摸裴晏的额间,关切道,“你今儿喝了多少?瞧你脸色不大好。”
今儿本就是特意为墨七他们办的接风宴,按墨七的性子,估计裴晏也没能少喝。
“我喝的不多,基本都是墨七在喝。”裴晏笑了笑,看出她在担心自己,于是眉梢往上挑了下,顺势转了话音道,“不过他也就喝了三杯。”说着,又把墨七醉酒大闹寻梅阁的傻样说给孟妩听了听。
“他看来是被陆深折腾得够呛,喝醉了都没忘了要找陆深麻烦。”孟妩笑道,可惜她有了身孕,也闻不得太重的荤腥,否则还真想去看看墨七喝醉了究竟有多热闹。
裴晏一眼看出来她的想法,笑道,“你若是想看,等下次有机会,让墨七请客。他还差咱们一顿喜酒呢。”
“那可好,到时候我得好好看看墨七少爷耍拳法。”孟妩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墨七这厮憨虽憨,可他憨的正正好,一点儿也不讨人厌。
裴晏见她笑得高兴,便随口挑了两件墨七闹出来的乐子说给她听了听,顺带挪到炕几边上,长臂一伸便开始替孟妩揉着手臂,大夫说了,多给孟妩摁一摁是好事儿。
孟妩被伺候的舒服极了,半眯着眼睛哼哼了两声,脑子仿佛陷入了一团棉花里,软乎乎,叫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和裴晏说什么了。直到困意涌上来的瞬间,孟妩才猛地睁开眼,急急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儿要告诉你。”
“什么?”裴晏见她语气认真,顺势抬手挥了挥,把边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下去,然后就瞧着孟妩两手撑在炕几上,身子探到自己跟前,满脸都是挡不住的忧愁。
孟妩慢慢把解五娘子最后那番话细细说了说,提到瑞王的时候,她语气微微一顿,带上几分微微恼意道,“我从前总自负聪明,认为他不可能是动手之人。思来想去,犹豫半天,倒是陷入了个死胡同。”
裴晏唇边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低低叹气,说道,“我知道。”
孟妩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真是糊涂了。”
裴晏不是傻子,大周上下想对东宫下手的人不止一个,瑞王虽然没脑子又易怒,但他皇子的身份却是抹不去的。若是东宫真出了事,那瑞王怎么说都是受益者。这些,都是裴晏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原先没想着对孟妩说这些。一来是因为他清楚孟妩是个什么性子,若是说了,她难免会觉得心有愧疚,毕竟当初她受那个梦影响太深,总不自觉把东宫出事的缘故归结到梦中那个从未露面的幕后之人身上;二来,她现在又怀了身子,他不想叫她太过操劳。
可她还是知道了。
瑞王那人最是耳朵软,容易被旁人三两句话说动。解五娘子和孟妩说的那番话,看似随意,可如今回想起来,字字句句都别有深意。那样的话,只能是墨家那位三爷或者是墨相暗中递过来的。
瑞王,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裴晏目光沉沉,紧捏着折扇的手不自觉收紧,扇骨将掌心硌得生疼。孟妩瞥见他青筋暴起的手,忍不住双手握了上去,轻声道,“欲之,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做的那个梦?”
裴晏的眼神有些暗意,他没接这个话,只顺着孟妩的话音点了点头。
他记得那个梦。梦里东宫出了事,可孟妩说过,她并不知道谁是在梦里对东宫下手的人。
“张天师曾经告诉我,过去就是过去,不可深究。我的那个梦里,世人都不知道是谁对东宫下了手。可这并不证明,现实里也会是那个梦中的凶手对东宫下手的。”孟妩苦笑了一声,望着裴晏道,“是我自己太过一叶障目。天师所说的不可深究,只是想让我不要把梦当成全部依托,可我却没有能听进天师的话。看样子我是不再依靠梦境,可实际上......我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