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祁和陆深两尊大佛的命令在,又加上礼泉润在中间和稀泥,其余几个主将副将再想打太极糊弄田晖便是不能够的了。
前营里灯火通明了一整晚,直到卯时整,一群人才陆陆续续从营帐里迈步出来。礼泉润最后一个出的营帐,田晖客气地送他到了门口,两个人又是好一番客气推辞,礼泉润才背着手,满脸笑意地往自个儿的营帐回去。
钟犁守在礼泉润的营帐边上,背着手来回踱步。听见脚步声响起,他便急急迎着黑暗里那一团影子走过去,“将军,一切可还安好?”
礼泉润笑得见牙不见眼,摆摆手道,“都好!都好!”
钟犁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这里不是能谈话的地方,二人脚步飞快进了礼泉润的营帐内,各自坐定以后,礼泉润便迫不及待把先头在前营里的事儿说给钟犁听了一遍。
“那姓田的小子虽说没打过仗,但那份心思可不简单!三两句话就把秦屠夫几个压得一句话都答不上!嘿!往日里我最烦他们一帮人文绉绉的说话,分明都是要上战场的人,一个个只知道磨嘴皮子!他们看不上老子,老子还看不上他们呢!要不是世子爷.......”
礼泉润和其余几个主将是不同将军麾下的人,几个人互相都看不上。他又是个大老粗,总觉得人家秦翳的名字难写又难记,而且和他那模样半点儿也不搭,于是私下里就给人取了个绰号叫秦屠夫。
礼泉润和秦翳就是针尖对麦芒,此刻一想起秦翳在田晖这个半大小子跟前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就乐得要死,话都跑没边儿了。
钟犁连忙给他往回拉了拉,“所以日后就是小田将军接手远征军的主要事宜了?”
礼泉润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正事儿来,“说是他不是主将也不是副将,就是来给我们传传话的。你说宋世子和那陆大人的也真有意思,不愧是京城来的人,就是讲究,传话还专门派个人儿来呢!哎,我听说那小子他也是将门出身,他爹的品阶可不低.......”
礼泉润自个儿越说越偏,钟犁也没管他,只摩挲着手指,顺着几个关键点飞快的理了一遍思绪。田晖不是一般身份,他这次又是领了圣旨来的,虽然圣上那边没指明,但他人都已经到了远征军阵地里,谁还敢怠慢他不成?
再说了,他还捏着宋祁的令牌,身后又有个陆深站着......不对,恐怕田晖身后的人不是陆深。钟犁凝眸细想了片刻,真要说起来,这位小田将军的到来,很像是岳城那位裴四爷的手笔。
可裴四爷和宋祁费心思安排一个田晖过来,到底是在谋算什么?耳侧礼泉润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秦屠夫的事儿,钟犁也无心去听,只摩挲着长案,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
......
入秋以后,孟妩困觉比从前更甚几分。原先给她看诊的那个大夫已经被裴晏托仝夫人从龙虎山上找来的一个据说是千金圣手的大夫给顶了下去,那大夫头一次给孟妩看诊后,便立时叫停了所有药方,只叫孟妩每日喝上一整碗养身汤,剩下那些大补的药也被严令禁止了下来。
那位千金圣手虽没对孟妩这病症说出个缘由来,但金嬷嬷却好似对他心服口服,简直要把他的话尊若圣旨了,对孟妩便看得更严了几分。但凡是能不麻烦孟妩的事务她全都大包大揽归到了自己身上,同时也把云裳百结几个拎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一番,孟妩身边那些合香用的材料也被收拢得一干二净,用金嬷嬷的话来说就是,“夫人如今身子还虚着,这些香料太多了,也不知哪种会对夫人身子不好,还是先收起来为妙。”
当然,除了合香这个爱好被迫停止以外,连平安都被禁止在上院里出入了。孟妩百思不得其解,缠着金嬷嬷求了好几次情也只换来一句,“等夫人身子好了就能把平安接到上院来玩儿。”
孟妩拿金嬷嬷毫无办法,偏最近越发难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