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官员和世家子弟们想尽了法子往裴晏跟前凑,各家女眷们自然也不能错过一丁点的机会,趁着孟妩开宴席的时候,一个个巴巴儿地笑着近前去又是送厚礼又是说好话。孟妩收的礼自然不必多说,就连被春桃抱在怀里只去花厅那边漏过一次面儿的平安,都收到了一匣子金银玉石做的吊坠和刻着名字的平安扣儿。
“这几位送礼的,前几日还对咱们夫人爱答不理呢,现在可好了,上赶着讨好夫人!就连咱们平安都蹭了不少好东西呢。”春桃抱着平安从前头花厅退到上院后罩房里,扔了个毛球给小家伙自己玩儿着,这就走到熏炉边上,边和云霓坐在一处捻着丝线,边把花厅里的热闹说给她们听了。
“那是他们从前有眼不识泰山。”云霓嘴快非常,手上捻丝线的速度也没落下,“之前咱们刚来的时候,谁都把夫人当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才知道来讨好,也不嫌害臊。”
“可不是,船要翻了知道怕了,早前干嘛去了?”春桃跟着嘀咕了一句,瞧着丝线劈得差不多了,就拿过一侧的竹篾开始夹平蚕丝。
云霓捏着把羊毛剪在一边儿瞧着,关切道,“夫人没事儿吧?”
春桃摇摇头,“就是脸色还有些发白,我问了百结姐姐,说是不打紧。”
云霓拍拍胸口,夫人没被这些人气到就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云裳和百结掀帘子进来,唤他们两个到前头去和情客几个换值,他们才停了话音出去。
花厅里有珈蓝伺候着,金嬷嬷瞧云裳百结也忙前忙后好一会儿了,便打发他们过来歇一歇。云裳坐在熏炉边上,拿过竹篾顺着春桃方才夹过的丝线顺着理了理,抬头朝百结道,“那些礼都叫茯苓登记清楚再入库,可不能出了差错。”
百结在前头忙了一早上,现在才得以喝口水歇一歇,闻言先把口中的温水尽数咽下去,这才点头说道,“放心,我安排了五个人盯着呢,凡是有丁点儿毛病的,都不能混过去。”
云裳轻轻嗯了一声,竹篾在手上顿了顿,“我方才在夫人身边伺候,听姜大夫人说,这次孙夫人没来,是因为染了风寒,请了多少大夫都不管用,如今就剩一口气吊着了。我瞧着其他几位夫人提起她来,神色里惧意不少......”
话说到这里云裳便顿住了,夫人被绑虽说和那位孙夫人没有直接联系,但是孙夫人在金轮寺里故意把夫人推出去挡刺客这事儿,北地十三郡可都是传遍了的。她虽觉得那孙夫人是罪有应得,但云裳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她向来是个心软的性子,再难听的话,她是真说不出来了。
“那是她罪有应得!”百结放下茶碗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一提起这事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想活命,就能拿咱们夫人去挡枪不成?谁的命不是命了?更何况,那金轮寺周围都是官府的人手,只要再撑一会儿,那些刺客全都得溃散!偏她担心丢了小命,硬是拿夫人的命不当回事儿!”
“我知道,我知道。”听着百结话音都带了几分哭腔了,云裳赶紧放了竹篾,上前两步扶着百结的肩让她坐在软榻上,轻声道,“我知道都是她活该,我也恨她差点儿害了夫人,可我就是.......”
“你是什么?你就是心太软!”百结点了点云裳的脑袋,“你是软烂茄子,心里就是陷下去的。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也不想想,这得亏是夫人没出事儿,若是夫人......那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云裳被她说的几乎要抬不起头来,诺诺应了一声知道了。百结看见她这样,心底更来气了些,“你呀,少操心别人。你只说这次咱们夫人遭的难,你就不心疼?”
“我怎么会不心疼?我一整夜一整夜睡不好,那天一见夫人瘦了那么多,我这眼泪都止不住!”云裳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就是那么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