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旭泽看着沈欢,眉间的冷意更甚,“不能任由裴晏这般放肆下去。他如今已经把朝廷那边几个官员都笼络在手中,姜氏又是个没骨气的,剩下那些墙头草自然也看风向.......他到北地不过月余,却已经笼络了这么多人,长此以往,你我的经营,恐怕都得毁于一旦!”
沈欢顺着他的话慢慢点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宁旭泽,像是在出神一般。
宁旭泽被他这表情看得内心生出一阵阵烦躁,这个六爷,总是这样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他最见不得这样的人。这份烦躁叫宁旭泽浑身不自在,他先端茶抿了口,勉强压下心口那些躁动,这才接着话道,“六爷方才问我的意思。照我说,要遏制裴晏,就得从根本处入手。先叫他自己乱了分寸,后续的事儿,才好继续进行。”
沈欢眼眶微微缩了缩,眼中闪过一丝丝凌冽,最后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掩住。他用拳头抵着下唇咳嗽了好几声,直咳得一侧的姜老都往前靠了好几步,他才抬手摆了摆,说道,“宁大人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裴晏此人,最是小心谨慎,他身边跟了不少锦衣卫的人,要对他下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稍不留神,便可能如之前贵府夫人一样,被人反将一军。也不是我不信任宁大人,实在是,我的人手也很宝贵,想来宁大人应该能理解吧?”
提起宁大夫人做的那桩蠢事儿,宁旭泽顿时面色一僵。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夫人和小儿子尚且算是聪明人,所以她主动提出要教训教训裴晏和孟妩的时候,宁旭泽也没多考虑,结果教训没给成,反倒是让自己成了个笑话!这事儿让宁旭泽对宁大夫人的不满更甚了些,再加上宁氏回来以后可没少在宁旭泽耳边说宁大夫人当时如何丢人,这就越发叫宁旭泽不乐意了。
如今沈欢这话,更是叫宁旭泽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人踩在了地上!他胸腔里仿佛被一口浊气堵住,怎么都缓不过来,直停了好半晌,他才勉强道,“那件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不过这次我和六爷都插手其中,自然不会如上次一般叫他再躲过去了。”
“这么说,宁大人早有打算了?”沈欢从一个侍从手中接过汤婆子抱在胸前,一张脸被屋外的阳光照出几分惨淡的白,更显得他羸弱无比。
宁旭泽一手敲着茶几,颔首道,“裴晏身边不仅有龙虎山上的人,更有皇帝派来的锦衣卫跟着,何况他自己也会功夫,要对他下手,不容易。可是,他那个夫人,却是个手无寸铁的内宅妇人。”
这事儿,他已经思量了千万遍。
裴晏既然把手伸得这么长,也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他这次敢对姜五动手,下次,是不是就敢对自己痛下杀手了?要是自己不做点儿什么,给他吃点教训,这人恐怕也不会收敛的。他早已经听人说过,裴晏对他这位夫人是万分爱重的。若是他们能利用好孟妩,那么,不仅蓟城的商行能保住,他也能顺利翻身压制住裴晏。
沈欢两手抱着汤婆子,身形萧索地立在窗边良久,像是在脑子里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既然已经别无他法了,那就试一试吧。”
宁旭泽听他应了自己的话,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有六爷出手,他倒是不用挡在前面。那裴晏就是个笑面虎,他可不想直面裴晏的怒火。有个人挡一挡,自然不错。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且等我回去和门客商量商量,找个合适的机会,咱们再出手。”宁旭泽飞快说完,举起茶盏喝完最后一口茶,这就起身告辞。
待人走了以后,这楼阁里霎时寂静下来。沈欢照旧立在窗边,屋外的阳光透过窗页撒进来,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淡淡的柔光,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飘渺。姜老挥退了边上伺候的暗卫侍从,目光沉沉地望向沈欢,开口道,“六爷,那宁旭泽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
裴晏不同于其他官员,他身后站着的是东宫和皇帝!再加上,这人本身也不是个好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