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白归明白,春嬷嬷什么都做不了。这对祖孙之间已经生成了千沟万壑,里头荆棘丛生,轻易跨不过去。
老夫人放心不下四爷,四爷却也防老夫人如防贼。
诶,明明是嫡亲的祖孙,怎么就闹到了这个份儿上?
裴老夫人转着佛珠,“老二媳妇是个锱铢必较的,眼皮子浅。老三媳妇精明些,但也只是和老二媳妇比起来精明。我不信她们猜不出来小四媳妇的用意,可为了那点银钱,为了那点收成,他们还不是照人家的意思做了?说到底,都是一个样。”
“您老也别替他们操心了。”春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么多年,您老为了他们倒是把四爷越发往外推了。老奴瞧着四爷把四奶奶放在心尖儿上呢,您又何苦去找这个麻烦,再把四爷推出去?”
裴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她知道春嬷嬷说的有道理。但是,裴晏是她的孙子,其他人也是她的孙子。就如当初她不会为了已经死去的老三把老大和老二拿去抵命一样,如今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三房被裴晏这么压死。
都是她的孙子,她又何尝想偏颇谁。
裴晏那孩子,太偏执了。
“庄子既然给她了,她要怎么弄,那是她的事。但这一招挑拨的手段,闹得未免太难看了。一会子你打发人去告诉她,这几日午饭后,叫她过来我这边,替我抄几天清心经。”
传话的人跑了一趟紫霄阁,也没敢多留,说完提脚就走,脚步快的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孟妩握着卷《易经》坐在上首,朝一侧的百结看了一眼,说道,“老太太这是怪我多嘴多舌挑拨了二房三房的关系。”
“这怎么能怪四奶奶?有因才有果,要不是这院子里这么多不必要的人塞着,外头又是庄子又是园子的等着人处理,四奶奶也不会找他们出面。”百结语气里满是不服,她替孟妩委屈呢。
她们四奶奶没出嫁之前,在家里头谁敢给她这样的气受?“就算是咱们两边的两位老太太,也没罚奶奶抄过经呢。”
邬老太太和孟老太太恨不得把孟妩捧在手上含在嘴里,她犯了错都帮忙遮掩着,更别提罚了。
“反正也住不了几日,四爷说要找圣上提一提入族谱的事儿,等老宅那边的叔祖过来,把名字加在族谱上去,咱们就搬出去了。抄经也挺好,起码换了几天清净。”孟妩知道自己出手定会叫裴老夫人不满,所以对于抄经这个事儿,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委屈。抄两天经能叫二房三房把目光从自己这边转走,她倒是挺乐意的。
只是裴晏那边,恐怕要不高兴了。
孟妩想了想,让云裳去吩咐蔷薇做了几道裴晏爱吃的菜。
裴晏回到紫霄阁,先进去净房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瞧见孟妩已经叫人摆膳,便提步走到孟妩身边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式,笑着道,“今儿怎么都做我爱吃的?”
他口味偏重些,和孟妩不大一样。
孟妩给他舀了碗汤推过去,示意他先喝这个,“犒劳你。今儿在外头忙了一天不得累坏了?我听青卓下午回来说,瑞王今儿一早去和圣上哭诉去了。”
裴晏喝了口汤,暖烘烘的感觉直冲心口,叫他的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嗯,说自己对赵池管教不力,但他知道赵池是个好的,也不怪赵池牵连了他,请圣上别责罚赵池。”
裴晏有意学一学瑞王在殿前那副痛哭流涕的模样,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略带嘲讽地捡了几句重点来说给孟妩听。
瑞王来这么一出釜底抽薪,可就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了赵池头上了。
“圣上怎么说?”孟妩追问了一句。
裴晏笑着道,“还能怎么说?圣上一心要做个好父亲。他自然是相信儿子的话。赵池又被多罚了一个月禁闭。说是,看在瑞王替他求情的份儿上,就不多做处罚了。事情一了结,瑞王便请了乌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