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衣站在闻溪院门口,抬眸瞧着这并不陌生的匾额,眼神里涌动着几分不甘几分怨恨,最后都化作了唯唯诺诺的情绪。
“陆夫人,县主有请。”一个丫头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请赵锦衣往里进去。
赵锦衣脸上忙挂出几分和从前一致的笑来,小心翼翼地给一个丫头说了谢,这才提步往里头进去。
丫头在身后跟着,嘴角向下扯了扯,这个赵小姐,哪怕是已经嫁了人,也还是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赵锦衣来过许多次闻溪院了,对这地方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可这次来,她却有些迟疑。
因为院子里那些原本盛开的娇花如今都枯败凋零,整个闻溪院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就连从四角的天空里照下来的阳光都仿佛是没有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和从前的闻溪院截然不同。
赵锦衣在正门前顿了下脚,而后才探身进去了。
屋子里一点光亮都不见,近乎漆黑一片,药味和酸味交杂在一起,那恶心的味道几乎让赵锦衣立马呕吐出来。
她两手在腹前紧握着,嘴唇紧抿,跟着一个丫头进了里间。
“县......主?”猛的一瞧见靠坐在床榻上那枯瘦的女孩子,赵锦衣的眼珠子都跟着瞪大了好几倍,满眼透着不可置信的模样。
清河县主扯了扯唇角,“坐下说话。”
奶嬷嬷搬了个小凳子放在床前,一侧的矮几上点了盏不怎么亮的宫灯,赵锦衣不敢推辞,忙屈膝谢过了清河县主,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半边身子。
屋子里几个丫头都鱼贯而出,那奶嬷嬷垂着头立在床尾阴影处,赵锦衣环视了一圈,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对清河县主道,“本来早该来看看县主您的,可婚事太紧了,我也一直没能抽出空来。”
“嗯。”清河县主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慢慢把视线落在赵锦衣身上。
她如今已经嫁做人妇,头发梳成堕马髻的样式,一侧坠着青玉流苏插梳,眉间也点了花钿,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上好的料子,比作姑娘时候要好多了。看样子,陆家分家,也没少给二房分钱。
赵锦衣被她打量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就想躲开,可一想到自己今日的来意,赵锦衣便又不自觉捏紧了手心,把脊背挺直了几分,说道,“县主这病怎么一直不见好?我们家这次办花宴,还想请了郡主过去玩儿呢。”
清河县主上下瞧着她,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难得你有这份心。”
“瞧郡主说的,我和郡主一直都是最好的。没道理我嫁了人,就要生分起来。”赵锦衣哈哈了一声,眼底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瞧着,倒是和从前没嫁人的时候差不多。
清河县主心底的防备落了些下来,身子越发陷入了身后的软枕里,歪着脑袋看向赵锦衣,语气淡淡地说道,“这婚事,是我对不住你。”
赵锦衣浑身一僵,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愣住。她的手下意识揪紧了帕子。
清河县主把她的表现尽收眼底,她垂着眼眸,说道,“是我被人算计钻了空子,最后连累了你,这事儿,我给你赔个不是。”
“县主说的哪里话?”赵锦衣低头,眼底有些酸涩,那帕子已经被她揪得不成样子,皱巴巴的耷拉在赵锦衣的膝盖上,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这样的身份,要嫁个不错的人家,本来就是奢望。我们爷虽然......可陆家也没亏待二房,该给的一样不少,皇后娘娘那边,也惦记着。我如今不用受继母的白眼,一个人当家,不知道过得多舒服。我怎么会怪县主呢?”
她说的真心实意极了,那双眼睛里也透着感激和几分不由自主的哀伤。
清河县主盯着她道,“你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锦衣笑了笑,“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