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不过为防路上行程不便,经过雍州永宁时,我已将雪莲给了离歌。云公子在两日前到了永宁城,离歌来信说已和他见了面,那两朵雪莲此刻想必也到了云公子手中。”
“那就好,”商之略微放心,又道,“让离歌在刺史府办的事进展如何?”
“一切皆如计划,”石勒笑意从容,“雍州刺史令狐淳素来清廉节俭,目前正苦于筹备恭贺陛下大婚的礼物,得知云公子此行北上必会停留永宁城查勘云氏将要开采的那座铜山后,他已采取了离歌献的计策。离歌来过密函,说令狐淳七日前已致信在青州琅琊做郡守的弟弟令狐恭,命他在青州利城借故查封了云氏的三处盐池,而令狐淳自己,此刻怕正于雍州刺史府坐等云公子前去见他。”
商之道:“令狐淳一向谨小慎微,这次好不容易诱得他出壳,绝不能叫他再缩回去。让离歌小心应对。”
石勒道:“离歌年纪虽轻,处事却极老练,况且云公子也在永宁,应该不会出纰漏。”
“未免万一,你先行北上,于永宁城接应。”
“是,少主放心。”说到这,石勒想起一事,忽地肃容撩袍,单膝跪在商之面前。
商之俯身扶住他,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石勒神色愧疚,道:“贺兰将军被柔然俘走后,本该属下看好贺兰无忧,岂料一时大意,竟让无忧寻得空隙偷偷跟着少主去了东朝。少主此行本就极凶险,以无忧的个性这段日子必是给少主添了不少麻烦,属下有罪。”
“就这事?”商之不由一笑,“起来罢,无忧在东朝并没有惹事。”
“当真?”石勒不敢置信,“可我前天在渡口接到他时,他一脸沮丧的模样,我以为――”
“你以为是被我骂了?我何曾骂过他,”商之道,“不过是他的鹰被沈伊强行带走了,他怎能高兴得起来。”
石勒恍然点头,这才站起身,也是好笑:“原来为这事,看来沈公子倒是童心不减。”
眼看时辰不早,商之又嘱咐了石勒几句,正待下山,却见山脚有人影飘若清风,正朝自己的方向赶来。他微怔了一瞬,道:“族老,你先离开吧。”
石勒此刻也看到山下来的人,迟疑了一下,方飞身消失于密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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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远峰积雪,山间夜色清透如画。夭绍穿着白貂裘,披着明紫色的斗篷,不时便站在商之面前。她摘下帷帽,露出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的面庞,夜色浓郁,愈发衬得那秀色明丽动人。
“商之君,”她微笑道,“我来迟了。”
商之戴着面具,不辨喜怒,唯有那双凤眸在淡凉的月色下流淌着冰雪般的光泽。他望了夭绍良久,却又不发一语,夭绍被他注视得不安,奇道:“你怎么了?”
商之淡然转身:“既来了,那便问罢。”
夭绍含笑道:“问什么?”
商之道:“你今夜敢溜出来见我,不就是因为心存疑惑等着解么?想来上次在邺都城外的清林苑,郡主的话应该只说了个开头。”
夭绍不禁笑道:“原来你们佛家弟子学的都是占卜测算么,个个都是神机妙算的。”来意既被他一下点明,她也不再踌躇,背着手走到他面前,说道:“我的确是有问题请教商之君,你上次送我的丝桐古琴……”
“月出琴。”商之打断她,摘了脸上的面具,在古枫树旁的大石上坐下。
月色下那突现的容颜本是俊美至极,然而隐在树荫中却又分明透着一丝让人心颤的阴冷,夭绍不敢多看,轻轻坐于他身旁,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那琴的别名?”
“那琴也是别人送我的,而他对月出琴的渊源知晓得一清二楚,”商之在寒夜里微微一笑,看着夭绍道,“当初送给你,不过原物归主罢了。”
原来只是为了原物归主么?夭绍咬了咬唇:“那能否告诉我,当初那琴是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