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快到腊月,洪氏发现薛康林身体越发不好,心里十分不安。这日傍晚趁丈夫还未归来,让薛升过来凉亭说话。
薛升正要出门,本不想过去,听母亲说有急事,这才提步。
洪氏抬手屏退下人,拉了他说道,“你爹这两日夜里总是咳嗽,早上还咳出血来了。每逢寒冬腊月,不就有许多人熬不过去么?为娘担心你爹也如此。”
薛升听得奇怪,“娘的语气听来好像并不担心?”
洪氏眸光冷如寒冰,“为何要担心?你爹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娘是不指望了。娘唯一盼着的,就是你们兄妹二人好好的。”
薛升笑笑,“还是娘疼孩儿。”笑意未消,他已心生一计,“娘……如今爹他不能有事,万一他真没了命,薛晋可就承爵,变成侯爷了。”
洪氏叹道,“那又能有什么办法,本来变更承爵的人就不是件小事,是要上报朝廷的。”
“让爹写个遗嘱,细说此事,向圣上求情不就行了。”
薛升声音淡漠,洪氏隐隐听出话里的意思来,待她想通后,好不吃惊,“我儿,你难道想找人假冒你父亲写遗嘱?万万不可,即便字可以仿冒,你爹的印章又去何处仿冒?”
“爹的印章在何处?”
“娘也不知道。”洪氏本来还不愿谋害亲夫,可答了这话,却觉悲凉,语调微颤,“嫁给你爹二十余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娘却不知你爹最宝贵的印章在何处……看来你爹真的是从未信过我的。”
薛升趁机安抚,更让洪氏动容,这世上也唯有儿女是信得过的,丈夫不过是一起过日子的罢了。
“娘,爹要是再病糊涂了些,就去偷爹的印章吧。”
洪氏微微恍惚,手上紧拽帕子,终于是点了点头。
薛升微松一气,今日起他便去拿银子贿赂族中长辈,在在朝廷上说话有些分量的人身上下点功夫,待父亲死后他便拿着遗嘱呈给圣上,到时哪怕他不能做侯爷,也不会让薛晋好过。
他将母亲送回房,又提步往外走去。自从那日将金书从温香楼带走,就没去宅子里见过他。如今阿古已颓靡不振,接近崩溃,待他去看看金书,回来便跟阿古提这事。
用她的身来换她视为亲弟的人,这买卖她不会不答应。
想到这里,他已觉喉咙微干。上了马车后他才想起那日方为问过他是不是在温香楼带走一个男童,他稍露疑惑,方为便笑笑说那孩子是人牙子卖来的,既然他看上了,那就送他吧。
那时酒色迷人他没多想,而今一想颇觉奇怪。
那宅子离得并不是太远,薛升很快就到了小宅,下车进去,那管事的就说道,“那孩子还没醒,一直昏睡。”
薛升淡声,“还活着就行,没了手脚也没关系。”
一句话听得那人毛骨悚然,半晌他才道,“大夫说那小姑娘伤势太重,约莫还得好几天才会醒来,让我们好好照看。”
薛升猛地顿足,诧异,“小姑娘?”
☆、第67章 结局(一)
第六十七章结局(一)
薛升一瞬惊神,回过神来才道,“什么小姑娘?那不是个男童?”
那人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去为那小姑娘洗伤口的婢女的确是说是个小姑娘呀,“是、是个小女孩。”
薛升急急吸了一气,金书是个小姑娘?为什么阿古和“他”都要隐瞒?如果说是为了一路安全,可阿古本身就是个姑娘,哪怕金书扮作男童,对盗匪来说也完全没有震慑力。那金书装作男童根本就是多余的。
他在掩饰?
可掩饰什么?
他忙去屋里瞧看,那金书是不是被人调包了。进了屋里,只有一个婢女在旁照看。他低头看向床上的小人儿,脸色倒不差,脑袋包扎着纱布,脸确实是金书。
金书竟真是个小姑娘?
他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