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左终于觉察到池乔期情绪中的不对劲,从刚刚开始,到现在,终于不遮不掩。
拉过一边的座椅来,很认真的在她对面坐好,“我们谈谈?”
池乔期终究是分了丝余光给他。
半晌,语气稍显清冷,“有必要?”
简言左双手交叠的放在膝盖,摆出了谈话的良好姿态,“很有必要。”
确实有必要。
他以为她来,即使称不上兴高采烈,也肯定会有些欢喜的情绪在。
而现在,不仅没有,甚至连预期里最基本的欣喜都达不到。
他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简言左。”池乔期的眼神落向他的位置,终于开口,“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这不是个好的话题,尤其在开篇。
会显得太沉重。
但简言左没有顾虑任何,皱着眉,表情严肃的想过,语气认真而肯定,“家人。”
“会设防的家人?”池乔期语带悲戚,“像小叔叔一样。”
会设防,会疑虑,会试探,会用手段。
会因为利益,去争夺,去拼战。
即使蒙着家人的外衣,也是比对待外人还要不惜一切的攻击。
简言左眼底暗暗的划过一丝波澜,眉头皱的愈紧,“我之前说过,别人,永远是别人。你,永远不会变成别人。”
这的确是他很早之前就说过的话。
久到已经有些忘了是因为什么场景的触动。
但是,话里的意思,一直未变。
她,永远,不会变成别人。
很重的一句承诺,换来的,是池乔期略带嘲讽的笑,“在你眼里,有谁不是别人?”
别人。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人际关系的词语里,她最不喜欢的一个词语。
就好像画上一个圈,自己人在圈内,其余的人在圈外。
有时候,有些人会出去,有些人会进来。
而那些不在圈里,并且永远都进不去的人,就会被她称为,别人。
简言左眼底的波澜越来越深,目光锁住池乔期许久,终究没有回答。
微微攥拳,“壳壳,不遗余力的伤害对方,最终自己也不会得到想要的。”
触及到她有些轻微放软的眼神,停顿一下,“我建议你想清楚,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
“我来之前,你在干什么?”池乔期眼神渐趋平静,终于把话题带到最初,“安静的卧床休息还是无休无止的工作?是真的能保证每天充足的睡眠,还是根本连一半时间都达不到?是真的感觉已经好到可以称为康复,还是连自己都觉得随时都有可能撑不过?”
简言左难得的沉默掉。
“我想,这个答案,你比谁都要清楚。”池乔期的嘴角渐渐漫出笑来,“我以为,戏永远是演给外人看的。只是我来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会成为你眼里的外人。”
说完,缓缓的站起身,“可能我们彼此都需要认真的想一下。”
池乔期话说的极为干脆,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这是触及她最底线的反应,也超出了她可以容忍的最大限度。
而简言左也不得不承认,他再一次弄巧成拙了。
事实上,他的确熬了整夜,也确实在她来的前一分钟,还在开电话会议。
如此敏锐的触觉,他没忽略,但一直心存侥幸。
虽然他的目的,只是单单为了避免她的担心。
但她的确有权利愤怒,更有立场表达愤怒。
老房子的地板有些凉。
池乔期赤着脚走过简言左身边,步履不快,但是没有掺杂丝毫的犹豫。
这不是她想要的一切。
一直都不是。
她以为,所谓的家人,就是可以分享一切的人。
或者,即使不分享,最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