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亦为的示意下,池乔期站起来,走到简言左面前站定,声音略略压的低些,“简先生不舒服?”
说这句话,池乔期明显的觉得自己有些示弱。
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她自责,担心,有无数的话想说。
但是,在这一刻,她没有更好的方式。
终于,简言左的咳嗽声有些停歇。
手帕稍稍离开一些,声音明显的暗哑,“不碍事,只是有些感冒。”
说完,正常坐转过来,端起茶盏,微微清一下嗓子,浅浅的喝了一口。
只是,似乎就是刚喝进去的功夫,还未等咽下,就再次呛的咳起来。
是那种声音很空的干咳,明显比之前一阵要剧烈的多。
他的手里还端着茶碗,偏着头咳嗽的同时摸索着把杯盖合上,还在努力的想把茶碗放回原位。
因为身体抖动的幅度有些大,杯盖跟杯子有些轻微的声音出来,显得他的手越发的抖。
池乔期终于忍不住,从他的手里接过茶盏,“简先生,我……”
“帮我去换杯茶吧。”简言左出声,克制着把每一个字的音都发完整,“谢谢。”
说完,手帕再次遮上嘴,没再看她。
虽是请求,但话语里,掺杂着的不可抗拒,池乔期明显的觉察到。
池乔期端着茶盏从屋里出来。
没走两步,终于觉察到不对。
轻轻的揭开杯盖,终于验证。
澄黄的茶水中,一抹幽幽的血色,荡着,还未完全融在茶里。
很浅,但是,格外扎眼。
池乔期反射性的转身,却在临近门口的时候,有些踌躇的站住脚。
站在原地犹豫了两三秒钟,最终选择了听从简言左的安排。
她做不到完全理解他所想的一切,但至少,她不该打乱他原本的计划。
池乔期去到厨房找到冯妈,要了些干桂花和冰糖。
放在茶盏里用沸水泡了,盖上杯盖稍微焖了一会儿,等桂花的味道有些渐渐的浮现,池乔期才随着冯妈一起,重新回到房间里。
桌上的棋已经收了,棋盘上没有刚才的缠斗,有些空荡荡的。
简老爷子正把手里的一小把棋子放回棋盒,不规律的一串声响,但很悦耳。
像是雨点,敲在水汪里。
清脆的,像是耳朵都净了。
却也是在这一刻,池乔期恍然发现。
这间屋子里,一切都正常的跟刚刚她在时一样。
棋,摆设,以及人。
除了,不见了简言左。
冯妈永远是那样的聪明,在触及到池乔期稍稍的迟愣时就已然明了了她的所有念想,走过去,把茶盏放到桌上,朝着简老爷子,声音控制的很得当,“小少爷怎么连茶都没喝就走了?”
“有些事情。”简老爷子似乎有些情绪不高,“帮我送池小姐回去吧。”
话落的一瞬,沉沉的闭上眼,不再管周边的一切。
也省了池乔期刻意的去伪装有些遮掩不住的失望。
跟冯妈告别了出来,接池乔期来时的司机等在院外,旁边停着车,却没再有别的。
虽然已经想到过会是这样的情景,可是真正面对时,真的只剩下失望。
池乔期沉默的朝着迎上来的司机摆手,表示想一个人走走。
司机上了车,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所幸未拦她。
伤口拆了线后,池乔期就不再使用拐杖,好在她也并不怎么出门,所以恢复的还算好。
她边慢慢的走着,边给简言左打电话。
很长时间的响过,然后便是机械的女声。
一遍又一遍,循环着,从未被回应。
他们,是不是一定要这样?
她学会面对时,他开始选择逃避。
而且,一点机会都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