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和我一起回宁家亲口问父亲,也省得老爷子整天念叨想见你一面。”
林初戈沉吟半晌,同意了,她想见识一下让林雅季爱了恨了念了一辈子的男人是何种模样。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驶向城郊,车窗外高耸入云的建筑渐渐变为低矮楼房,嘈杂的人声也随高楼一同消失,视野前隐隐约约冒出一痕苍青,树影森森,松柏夹道,葱郁地植满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段。
汽车开进住宅区,在一栋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外停下,一个中年女人听见车喇叭声赶忙跑过来拉开黑色雕花铁门,往别墅的方向喊了句“少爷回来了”。
两人下车,踏上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宁双牧朗声说:“昨天很抱歉,我不是针对你才说那番话。撇开我母亲不提,这么多年来宁靖元身边的女人怀了孕的只有你母亲一位。”
林初戈扬唇浅笑,林雅季或许想利用孩子上位,但做过药流这一点不假,是在方苓母亲程蕙兰家开的医院。年少时程阿姨担心她体质虚弱,时常拿来一堆滋补的中药叫她吃,可她比谁都健康。
林初戈笑说:“我妈想打掉我这个孽种,没成功,我命太硬了。”
她的话莫名地令他堵得慌,皱了皱眉道:“林小姐习惯用这种语气说话?”
“谢慕苏没告诉你?”林初戈无声无息地打了个哈欠。
一谈到女友,他面容变得温情:“她经常提到你,总是称赞你,说得天花乱坠。”
随口问一句竟勾出他深情的模样,她胃里一阵泛酸,他言辞间瞧不起宁靖元花心,那他自己呢,一个养尊处优骄矜倨傲的大少爷又能爱谢慕苏多久?一辈子,一年亦或是更短?
行至大门前,宁双牧看她一眼,不太放心地说:“老爷子心脏不好,恳请林小姐说话别那么尖锐。”
“我尽量。”
客厅高敞通亮,迎面的白墙上悬挂着一张巨幅字画,字画前的红木桌上搁着一只粉彩花鸟瓶,厅堂正中摆了一张金漆八仙桌,疏疏落落放着几把高背扶手胡桃木椅,两边的多宝格上展列着各式各样的鎏金佛像、白玉观音像、玉石、翡翠和鼻烟壶。
深赭色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较为年迈两鬓斑白的先看到林初戈,竖起拐杖指了指另一张真皮沙发,中气十足地道:“初戈是吧,坐。”
宁双牧恭恭敬敬地叫了爷爷和父亲,方才在沙发坐下。
林初戈天生反骨,笑微微地说:“我喜欢站着。”
宁靖元困惑夹着少许激动地看向她,都说女儿像父亲,她的相貌却酷似她母亲,但林雅季的五官胜在柔,两道黛眉似春山,一双眼狭长微挑,漾着一池秋波,唇未点绛自胭红,气质清雅如兰,性子娇怯内向,旁人多看一眼就会害羞地低头。而她的气质比她母亲要冷三分,那双秀眼微垂,眯成一线懒洋洋地望过来。
“你今年二十七?”宁靖元问道。
他穿一身藏蓝三件套西装,鬓角染霜,一抬头额前就现出浅浅的纹路,面颊干黄,眼圈浓黑,明显一张纵欲过度的脸庞。林初戈想,不过如此。
她恨了二十多年的“那个男人”,从脑海中模糊的影子具象化为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男人,是别人的父亲,他人的儿子,从来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说:“废话就别说了,老爷子,您找我有什么事?”
宁靖元脸色一沉,正想发作,宁绍贤干咳了一下说:“不管怎样你身上流的是靖元的血,是宁家的人,我找你是想让你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林初戈唇边掀起一抹笑,双唇开合不休迸出恶毒的字眼,却是娇而媚的声线,“您一大把年纪说这种胡话也不怕伤了阴骘损了阳寿,我这种乡野村妇生的下贱胚怎么配和您高贵的宁家牵扯上关系?”
宁双牧警告般地瞥了眼林初戈,她别过脸冷冷一哼。
宁靖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