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人手一根烟,吞云吐雾,室内烟熏火燎犹如盘丝洞,各人面貌神情藏在白蒙蒙的雾里,一句话也不讲,只闻哗啦哗啦搓动麻将的声响。
修长白皙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莫行尧心不在焉,思绪像尼古丁燃烧时升腾的烟雾,袅袅缥缈。
前几日陆江引给了他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意思无需点明,他并不浪漫,知道林初戈爱听古典音乐却从没想到这一招,无地自容之际又有些感激陆江引,郑重谢谢好友的一片苦心。不想还未告诉林初戈,就偶遇她同别的男人相亲。
于是,两个男人前去听了两小时的交响乐。
散场时,在门外遇见曲天歌,女人哭哭啼啼絮絮叨叨,说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了他,在他祖父八十大寿的庆生宴上,可他毫无印象,心情不佳,忆及曲天歌曾辱骂过她,开口打断女人,告诉她他不会喜欢她,别再打搅林初戈。
夜深人静时,他孤身待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想着林初戈有什么好,值得他念念不忘。回来不久,她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从撩拨到疏远,再到如今的冷淡。
她不缺男人献殷勤,以致他不知该怎么做,说爱她,她未必会相信;送钻石鲜花,她绝不会收;陪伴她,她却以为是他因所谓的初恋才对她好。若旁的女人是水做的,她便是融化的雪水,骨子里掺着冰。
这些年里,直言或隐晦地暗示他的女人不在少数。应酬时少不了醇酒妇人,一-丝-不-挂贴上来的女人也有,腻滞的*与刺鼻的香水气毫无吸引力,他推开女人,无端端地想起她。他不认为自己是为她守身,而是难以接受无爱的性。
酒后乱性无非是男人抵制不了诱惑又不想负责的借口,他到底无法理解被生理本能驱使的男女,比如他的父母,没有感情基础就可以发生关系生下他。
“行尧,到你了。”
陆江引的叫喊声令他回神,香烟燃到尾,莫行尧把烟头丢进水晶烟灰缸,随手摸出一张牌扔了出去。
陆江引看一眼牌,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对座同样魂不守舍的宁双牧,转头对严清巡说:“切记,谈恋爱影响智商。”
严清巡边笑边打出一张二筒:“我会谨记陆少的箴言。”
两道凌厉的眼风向自己飞来,陆江引瘪瘪嘴,些微委屈地说:“我这儿是伤心男人收容所?被女人甩来我这里,和女人吵架也来我这,通常不见面,一见面你们都愁眉苦脸。”
宁双牧怒气未消,眼底似凝着薄薄的霜,隔着缕缕白烟望他一望,冷冰冰地道:“谁被甩了?”
“是是是,宁少万人迷,没有被甩。”陆江引忍笑忍得胸闷气短。
莫行尧不作声,续点一根烟,停歇的白色烟雾再度袭来,将他周身笼罩,影影绰绰里那双深邃的黑眼睛眨一下,指间的猩红火焰就闪一下。
心神恍惚地打了十来圈,他面前的筹码输得精光。
最高兴的莫过于陆江引,两个傻子送钱给他花。
爱情这东西抽象且无法兑现,无从得知保质期为多久,今日说爱你的人,明日就不知所踪,谁知是爱你的脸,还是爱你的钱。两位好友的前鉴血淋淋摊在眼前,陆江引想,爱像烟,会上瘾,不碰为妙。
可伟大的爱情若由人做主,何来的痴男怨女苦求忘情水。
凌晨时分回到公寓,洗漱后,莫行尧推开卧室的门,僵硬的躯体跌进柔软的床中,翻个身,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夜风卷动窗帘,银蓝的夜里月光透进纱窗,打在冷清清的双人床上。
同一片夜色下,这抹月光将另一扇窗内的景致浸染,落进梳妆台幽暗的镜子里,折出一线诡异的银光。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林初戈蹲下身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瓶瓶罐罐中突兀地躺着一个黑色日记本。
她拿起本子坐回床上,年代太久远,日记本的内页已泛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