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轻声应了,立刻就叫金瓯取了钥匙开库房取珍珠去,只是也忍不住有些可惜。“九娘子还是这般大方,这指头大、颗颗浑圆的粉色珍珠贵重得很呢,比四娘子的沉香要贵,我们库房里也就只有这么一盒子,分完可就没有了。”
“你和金瓯姐姐也拿一份吧,跟二娘她们一样。”华苓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要是没有爹爹这么大方,我也大方不起来。”
金瓯和金瓶知道华苓的意思,在知道彼此算得上堂姐妹之后,华苓对她们是越发尊重和倚赖了,平时给她们好东西从来不手软。跟华苓道了谢,两人也就高高兴兴地把华苓给的珍珠仔细拿软布包好,收藏了起来。
夜深了,华苓却睡不着,索性静悄悄地起来,摸黑到窗边的长榻坐下。
天空中一弯新月孤悬,华苓仰头看着它,无数零零碎碎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
她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世界的生活,也几乎觉得自己成功了,但和晏河的谈话又猛然把心里那个一直未曾被覆盖的角落翻了上来。
晏河觉得她见过更好的,这里不够好,所以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而她自己,当然,她没有晏河这么激进的想法——其实也许也因为,她对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投入感。
姐妹们、侍婢们大家都说她大方,这种大方,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偶尔会想,好像身边的一切都是虚造,虚幻的。就好象在玩一个全景游戏,游戏而已,又何必在乎太多,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得舒畅就好。
玩游戏表现得很完美,其实不算什么。
摸一摸才知道眼睛湿了,华苓撇撇嘴。三年了,就算当初辛嬷嬷被打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现在哭什么。
随风传来外面竹林里的虫鸣唧唧,静谧而悠闲。
☆、第50章 华苓急病〔三章 合一〕
50
后半夜她发起了烧。
华苓不爱留人守夜,于是辛嬷嬷和金瓯金瓶直到早上,喊她没有醒才来床边看,发现小主人额头滚烫,四肢却冰凉,人昏昏沉沉的,吓了个半死。立刻分了小丫头去禀告丞公和牟氏,火速从外面请来良医把脉开药。
昏昏沉沉间,华苓隐约看到许多人在病床前来来去去,只是浑身滞重,好像陷在了一个深深的梦里,醒不过来。
谢丞公忙碌一日回府,听到下人报小女儿的烧还没有褪下,直接到了竹园。
他在华苓的床前坐下,摸摸小女儿滚烫的脸,冷冷一扫辛嬷嬷和金瓯金瓶:“什么时候开始的烧?良医如何说?”
辛嬷嬷红着眼回答:“回丞公,是清晨时发现的。孙良医说,九娘子是外感风寒引起的高烧不褪,来势汹汹。已经熬了两轮药汤灌下去,一个时辰用酒擦身一回,但是九娘子的烧还未见褪。”说着垂头抹泪:“老奴失职疏忽,未能及早发现九娘子的病,请丞公责罚。”
金瓯金瓶都低低垂着头,没有把小主人照顾好就是她们的错,不敢辩驳,只是心里都算着,快到下一轮用酒擦身降热的时间了,不能错过。
谢丞公倒是知道小女儿不爱睡觉时身边有人的古怪习惯,即使以他的标准,竹园的仆婢依然是十分当职的,所以也不至于责罚辛嬷嬷等人。而且小孩子生病是很常见的事,他心思稳重,并不是会无端迁怒的人。
只是看着小女儿烧得红通通的脸,呼吸虚弱,依然觉得心里沉重。孩子多了,当爹多多少少都会在心里分出个一五二六来,人的心本来就长得有些偏,这谁都一样。他就是特别偏着小女儿些。
小女儿生性聪慧,却又疏朗散漫得很,待人处事从来不强求什么。说她稳重,这个女儿却时不时闹着要外面的小玩意儿,说她调皮,却又时不时冒出一两句极有见地的话来,说她有见地了吧,又发现她玩泥巴去了。平日里掐花撷草,撩猫斗狗的种种举动,还有功课上时不时就爱耍点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