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绝尘,不染半点俗气,他眉目本就生得俊美,被天光一照,更透出一股强烈逼人的气质来,好似银巅上的雪玉琼树,无一处不是逸致绝佳。
如果说纪攸宁是月下清雅的午夜兰花,温柔可触,那么眼前人,就是雪中的琉璃寒梅,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慢劲儿。
“小念!”纪攸宁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纪攸宁瞧她绣鞋裙裾皆沾着泥污,狼狈得要命,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冷念没料到他也在,吃惊地张了张嘴吧,然后解释:“我、我爬树解风筝来着,结果意外掉了下来。”
纪攸宁简直气急败坏,用拳头使劲按她的脑顶:“你说你,总是这么胆大,府里又不是没男人,你逞什么能,摔到哪里没有?”
冷念略算完好的发髻,差点就被他揉成鸡窝头了,赶紧抱住脑袋:“别揉了别揉了,没摔到哪啦。”
纪攸宁这才停止动作,一副老母鸡不放心小鸡的模样,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等会儿赶紧把衣裳换了去,再检查下身上有没有伤。”
“噢……”冷念嫌他罗里吧嗦的,翻个白眼,结果又遭了纪攸宁一记爆栗,但彼此之间的亲昵默契显而易见。
那人笑了下:“莫非她就是你口中念念不忘的小念?”
纪攸宁被他说得赧然,算是默认,随即向一脸迷糊的冷念介绍:“小念,他是裴府的少当家,裴喻寒,今天随我到府上做客。”
冷念有点措手不及,连忙一礼:“裴公子。”
裴喻寒颔首示意。
纪攸宁笑道:“小念,裴公子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第57章 [连载]
“找、找我?”冷念一头雾水,她可是完全不认识这位裴公子啊,目光移向对方。
裴喻寒薄唇轻启:“我听阿宁说,令父手上有一盆‘十丈垂帘’菊花。”
冷崇虽是种茶师傅,但平素也喜欢培植花卉,冷念倒是知道父亲的花棚里有一盆“十丈垂帘,因为冷崇太忙,近年又开始在苗圃研究新品茶苗,是以花棚里都是由她负责浇水剪叶,故而点点头。
纪攸宁替对方解释:“小念,你能不能跟冷师傅商议下,将那盆‘十丈垂帘’卖给少琼?他府上的菊花品种可多了,什么‘涌泉’、‘黄莺翠’、‘双色凤凰’、‘鬃掸佛尘’,就差这一盆‘十丈垂帘’了。”
冷念听他说了一大串,瞠目结舌:“原来裴公子喜欢菊花?”
“送人。”裴喻寒简短答出两个字,便切入正题,“听闻冷师傅性情孤僻,平日轻易不晤客,所以在下才托阿宁带我来见冷姑娘,若冷师傅肯割爱,价钱绝不是问题。”
“这个……”冷念有些为难,记得上回冯管事也来向父亲求花,结果被父亲一口回绝,她清楚父亲脾气固倔,对自己的东西很是爱惜如宝,是以要他卖掉这盆‘十丈垂帘’,大概也是不易说动的。
看出她脸上的犹豫,裴喻寒显得十分礼貌:“如果为难冷姑娘,那裴某在另想办法好了,今日多有打扰。”
他虽然急切购买这株菊花,但没有半分纠缠之意,这一点令人心生好感,况且刚才她从树上跌下,还是对方当了垫背,冷念快速思索下:“这样,我两日内给裴公子答复。”
裴喻寒先是意外,继而挑眉一笑:“好。”
纪攸宁邀他到堂中喝茶,裴喻寒却禁不住调侃:“不了,我还有事,让下人引路就好,你还是留下来陪你的小念吧。”
“去你的。”纪攸宁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待裴喻寒离去,纪攸宁关心地问:“真没摔着哪里?”
冷念摇头,随即想到什么,气急败坏地掐着他的手臂:“你怎么回事,难道老在人前提起我?否则裴公子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纪攸宁嘿嘿一笑:“少琼又不是外人,你放心,他不会往外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