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裴喻寒说完,又低下头。
叶香偶杵在原地片刻,有点磨唧地挤出几个字:“对了……我听楚楚说,上元节那天……我也可以一起去……”
“嗯。”裴喻寒惫倦地揉揉额角,直起身,举起一旁随手可触的茶盏,呷了一口,“一起去吧,楚楚希望你能在。”
他语气平静淡漠,似乎一切皆因楚楚而定,楚楚让她去,她就可以去,楚楚说什么,她就可以做什么,从何时起,他对楚楚的话已经这样言听计从。
“哦……”叶香偶得到确定后,微微颔首,见他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算着账目,没再说什么,默默离开书房。
比及十五上元节这日,府里张灯结彩,光华璀璨,无一处角落不被照得亮若白昼,叶香偶与裴喻寒一起坐在兰秀堂用膳,其实就是吃了几口元宵而已,要说这元宵吃法极多,煎、炸、煮、蒸,馅儿也分为豆沙、白糖山楂、桂花芝麻、枣泥松仁多种口味,同时还有一种比较特别的奶油馅儿,味道十分甜腻香馥,只是价格比起普通汤圆要足足贵出二倍来,叶香偶今晚吃的就是奶油馅汤圆,轻轻咬下一小口,那颗珍珠般晶莹的白雪团子就破了,滑淌出一滩雪腻腻的奶油来,尽管入口即化,可那股甜糯的滋味,却像花瓣把五脏六腑都糊住一般,连呼出气息,都透着软软香香的甜。
她爱吃得很,一连吃了七八颗,裴喻寒因不喜甜,只是象征地吃了两颗,便算完事了。
稍后要外出赏花灯,叶香偶回到镜清居急匆匆换上衣裳,即随裴喻寒一道出了府。
要说这上元节,可算一年中最热闹的节庆之一,因为当天色入暮,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豪绅,无论文人学士还是千金女眷,上至老下至小,皆会在今夜接倾城而出。“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说得就是正月十五的上元节。
“这里这里!”杜楚楚在茶楼里包了单独的雅房,今夜不止街上人山人海,连道路两畔的酒肆店铺都是人满为患,上个楼梯也是相互间挤挤挨挨的。
叶香偶与裴喻寒一到二楼,就见杜楚楚在挥手,赶紧赶了过去。
“今天人可真多。”叶香偶直呼呼喘气,额头上已经渗出碎汗来,觉得简直像在夏天一样,忍不住将兜帽摘下来。
“你得说说,今儿个哪里不人多呀,幸亏我选的这家茶楼算大,你没瞧对面的酒肆,已经挤都挤不进去了。”杜楚楚所在的雅房正临近窗边,对街上人头攒动的情景一目了然,为此叶香偶他们一到茶楼门口,她立马就看到了。
下一刻,她神情变得赧然,将视线转向裴喻寒,唤了一声:“少琼。”
裴喻寒温和地点点头,留意到她背后男子。
杜楚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介绍:“这位是我的堂五哥,杜孝礼。”
杜孝礼五官生得端正,一身书生气息,朝裴喻寒与叶香偶礼貌地打招呼:“裴公子,叶姑娘。”余光悄然扫了一下叶香偶,眼中藏着惊艳。
其实叶香偶谈不上多么妖娆妩媚的美人儿,顶多称得上清丽,而这清丽中又透着一股纯真难言的风致,桃靥雪肌,俏鼻嫣唇,在她刚才摘掉兜帽的一瞬间,额角晶莹的粉光汗腻,衬得那脸蛋儿宛如七宝桃花般,顾盼之间,流光溢彩,端的清美不可方物,正附和一介书生杜孝礼的审美标准。
杜楚楚今日拉着杜孝礼来,一是堂兄妹感情要好,二是拿他当挡箭牌,借着杜孝礼在场,可以正大光明地与裴喻寒在一起逛花灯了。
“走吧走吧,咱们去猜灯谜。”人都到齐后,杜楚楚兴奋不已,来到裴喻寒身边,柔情脉脉地道,“少琼,咱们走吧。”
裴喻寒一笑,跟着她转身下楼。
花灯主街上,灯光辉煌,迤逦十里,胜似天界虹绸一般望之无垠,那花灯更是琳琅满目,各式各样,有花鸟走兽的纸扎灯,有自动旋转的走马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