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一片死寂,两人谁都不曾出声,只有眼神彼此凝视,暗潮汹涌。
陈兰桡的眼中有怒意在微微烧灼,烧出一片刀光剑影,而公子燕归的眼睛,却深沉如海,看似平静无波。
顷刻,陈兰桡一字一顿,道:“我不想跟你动手,所以这句话,就当我没有听见。”她起身欲走。
“我想你清楚,”公子燕归随之站起,凝视她的侧影:“我并非随口所说,也不是轻薄调戏,我是真心想要你嫁给我。”
“住口!”陈兰桡忍无可忍,回头怒视:“公子燕归,我虽是阶下囚,却不是你的玩物,你尽可以杀了我,却不可羞辱我!”
他却毫无惧意悔意,昂然道:“我说过,我是真心诚意欲娶公主为妻,怎会是羞辱?”
陈兰桡冷笑两声:“你这是白日做梦,且不说我同神光哥哥早有婚约,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嫁给敌将!”陈兰桡说罢迈步欲走,却给他拉住衣袖。
陈兰桡用力抽回袖子,顺势往后轻轻跃开,戒备说道:“你想逼我动手么?”
公子燕归摇头:“你既然听我陈述前情,也知道晋公主下场,就该知道太子不是好相与的,陈国公主美貌盛传天下,你当太子没有听闻么?太子若见了你,又岂会善罢罢休?你绝不会想要落入太子手中……相信我,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陈兰桡哈哈一笑,不屑一顾:“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陈兰桡并未多说其他,公子燕归却已明白她是何意,道:“你纵然可以一死以全名节,但难保太子迁怒他人,你不为了你父王着想,也该为了你的兄长,甚至那尚在襁褓中的皇嗣……以及陈国子民着想。”
陈兰桡惊道:“你说什么!你是以此来要挟我?”
公子燕归道:“不,我只是将所有的局面都摆在你的面前,任由公主选择。”
一阵风从殿外吹了进来,撩动她的发丝跟衣袂齐飞,陈兰桡通身彻寒,道:“你同太子琪都是一路货色,不必假作为我跟陈国着想!我告诉你,我同神光哥哥生死相依!你休想我会委身他人。”
公子燕归听她口口声声“神光哥哥”,又闻“生死相依”,眼神陡然暗淡,不由冷道:“你的兄长刚刚起死回生,他的稚儿尚在襁褓中啼哭不休,今夜陈国,将有半数以上的子民无眠,不知是否能活到明日太阳初升,却想不到,陈国的国君是临阵脱逃之人,而国之公主……也是个目光短浅之辈,只顾贪图儿女私情而舍弃大义!”
陈兰桡被他所激,悲愤交加道:“你胡说!”
公子燕归道:“我有吗?陈国有如此国君,亡国是迟早之事!你只恨武魏,却不想近在咫尺的章国早就虎视眈眈!你以为今日落入武魏手中是不幸,却想不到假如被章国吞并,又是何等惨状?”
寒意渐浓,令人忍不住颤抖。陈兰桡后退一步,强压住那股齿寒之意:“你、你当我会信你?”
公子燕归却步步紧逼:“你自己心中应当清楚,你父亲宛如昏聩纣王,而出身章国的贤妃则如苏妲己,陈国的平安日子注定到头……若不是我早有安排拦下你父王进章国,此刻章国挟持你父亲号令诸侯,你当陈国会属谁手?”
陈兰桡听着他锋利言语,想到贤妃百般撺掇陈王逃去章国,甚至在临走之前意欲杀掉自己……她脑中一昏,身形微微踉跄。
公子燕归抬手,在她纤腰上轻轻揽住,竟有几分温柔:“你如何?”
陈兰桡将他推开:“不用你……假惺惺地……”
公子燕归道:“我如此相待,你还是不肯信我?”
陈兰桡心中难过之极:“我之前总还是娇养深宫,目光短浅,全不知天下大势,今日听君一席话,才明白原来我以为的坚不可摧,在他人看来,只是俎上肉罢了。”
公子燕归见她神情悲怆,不由安抚:“我会保你周全……而你所想保全的,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