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裴元诤,心里已经被迫接受苏九已死的残忍事实,但依旧不甘心,想从圆圆的嘴里了解事情的经过,因为小孩子即使说谎,也会一眼被人看出来,而圆圆从来不说谎。
裴元诤既然贵为一国的宰相,老奸巨猾,心思当然也是多疑的,他怀疑温衍在这件事中有可能动了手脚,九儿可能死在了温衍的手里,或者九儿并没有死,而是被温衍软禁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大爹,圆圆好害怕,那些坏人好坏好坏,把公主娘亲给杀了,呜呜……”圆圆哇的一声扑倒在裴元诤的怀里,哭得格外的伤心,同时也断断续续地把苏九惨死在那些刺客剑下的经过告诉了他。
圆圆所讲述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破绽,裴元诤也深知圆圆这么小的年纪不会有如此高的演技,于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像个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苍白的俊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垂头闭眼的瞬间,一颗清泪从裴元诤的眼角滑落,掉进了他手里拿着的白色孝服里,晕湿了一个小点。
九儿,你真的已经死了吗?元诤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苏九的音容笑貌在裴元诤的眼前清晰地浮起,裴元诤笑中有泪,伸手缓缓摸上了自己的耳朵,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苏九揪痛的灼热感。
“呵呵……”裴元诤轻轻地笑着,那笑很好看,可蕴含着无限的悲伤和绝望。
笑着笑着,裴元诤的嘴角开始溢出了鲜血,那般红艳的血如他之前的那滴清泪一般滴落到了白色的孝服上,一滴接着一滴,直至大面积地染红了那白色的孝服。
圆圆见了很害怕,忙缩在小桃的身后不敢看裴元诤。
大爹看上去好伤心。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裴青见此,赶忙上前去扶住裴元诤已经站不住的虚弱身体,痛心疾首地呼喊道。
公主死了,这对大人来说,绝对是个最致命的打击,大人失去的不仅仅只有公主一个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裴青……”虚弱地抬眼看着神色慌张自己的裴青,裴元诤抿了抿唇,呢喃道。
“这件衣服脏了,你去替我拿件新的来,九儿最喜欢我穿得干净整齐的模样,我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地送她最后一程。”
九儿喜欢他一身白衣,他便穿着他最喜爱的白衣送她最后一程。
“大人,我知道了,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裴青马上去办。”
裴青把裴元诤扶进了椅子里坐下,说了几句后,便把裴元诤手中染血的白色孝服拿走,去他的房间取了他最爱的雪衣过来。
“小桃,你去帮我打盆水来,我给大人洗洗脸。”
帮裴元诤换好了衣服,裴青用帕子抹干净了他嘴角边的血迹,侧头朝发呆的小桃吩咐道。
“好。”
出乎意料的,小桃这次没有跟裴青抬杠斗嘴,而是很听话地端来了一盆温水放到了案几上,眼睛里早已红透了一片。
公主走了,两个驸马却对公主用情至深,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裴青给裴元诤洗了脸,又给他修了面,把长长的胡虬都剃了去,最后给他梳了头发,用白色的玉簪子束了发。
被裴青一番拾掇后,裴元诤明显精神了不少,只是那张清雅的俊脸,如他身上的雪衣一样白,且毫无人气。
“二驸马,贺公子求见,说是来带自己的女儿回去。”
这时候,公主府的大管家提着长衫的下摆,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告道。
贺俊?
温衍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细长的狐狸眼里立即沁出一抹浓浓的杀意来。
倘若不是贺俊把清莲买了来引诱小九,小九便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让他进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温衍对大管家挥手道。
没一会儿,一身青色长衫的裴青在大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之中,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