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太平盛世,这等升迁速度真可谓“扶摇而上”。
尚玉衡十七岁进凤翎卫,今儿是第三个年头。现任凤翎卫大统领陆放舟是他过命的兄弟,有意等三年期满,让尚玉衡留下任副统领。虽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尚玉衡个人德才、武艺也摆在那儿,倒真没人敢多嘴。就是心里真不服气的,也得先掂量自个有没有胆子惹陆放舟。
太尉府的这位爷儿,那可是响当当的京城一霸,谁敢惹他?
尚玉衡此次出门,便是前些天就与陆放舟与另一位好友顾云庭约定好的,请兄弟们喝酒。
这三人平日里互相宴请是常有的事儿,陆、顾二人都晓得尚家如今的光景,吃饭的地儿都是随尚玉衡选的。就算是吃路边摊,只要有酒,也能喝个痛快!
这回尚玉衡要请他们到绿杨春。
“啥?”陆放舟牛眼一瞪,“老子才不去那鬼地方喝什么鸟茶!”
京城里头有顺口溜:“望江楼的鲈鱼,醉仙居的酒,云阙楼的美人,绿杨春的茶。”
绿杨春除了茶叶、茶水、点心之外,也做菜肴。只是口味偏江南的清淡,大老爷们喝酒不够味,价钱还死贵。正因如此,绿杨春渐渐的成了世家小姐们闲谈小聚之所。
“听说绿杨春的点心味道确实好,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嘛!”顾云庭忙上前打圆场。此人生得唇红齿白,清隽灵秀,站在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陆放舟身旁,倒像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家。
顾云庭是当朝大司马顾家最小的嫡子,比尚玉衡小一岁,与尚玉衡同一年入凤翎卫。尚玉衡对其婚事一直三缄其口,顾云庭察觉得出尚玉衡的抵触之心。这也正常,像他们这种世家贵公子,婚姻大事又有几人是能自己作主的?
明白归明白,可毕竟年轻气盛,难免心有不甘。
不过他瞧着,这位爷心情似乎还不错?那就是对新娘子满意了。
陆放舟这只蠢猪,定是不清楚绿杨春就是那位尚家新娘子的产业。当面骂人家面,骂人家媳妇的铺子是狗屎一堆,这不是找抽是什么?跟这种人做兄弟,得有分分钟钟原谅一百次的博大胸襟以及比城墙拐弯还要厚的脸皮,不然迟早得被活活气死!
“好个屁!”陆放舟一巴掌拍过去,“上回跟你去,吃的啥玩意?没滋没味的,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老子请客,去醉仙居,不醉不归!”
顾云庭被拍个正着,龇牙咧嘴道:“火气这么大,莫不是又被表嫂骂了?”他的母亲是陆放舟的小姑母,他自小与陆放舟一块长大,感情自然非同一般,说话自也随意。
“你个小兔崽子!”陆放舟火气腾得直窜,飞起一脚踹顾云庭,“毛还没长齐呢敢管老子的闲事?我看你是活腻味了!”他半年前成亲,娶的是太子太傅江家的嫡女江临月。从成亲之后,这位爷就整日阴沉着一张脸,比死了亲娘老子都恐怖。见人就骂,三言不合就打,凤翎卫一帮人见着陆放舟就跟见鬼似的,偏偏又躲不掉,弄得人心惶惶,一片愁云惨淡。
想想,也正常。江临月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姿容出色,端得是名门闺秀之风。
而陆放舟呢?典型的粗鲁武将,张口闭口不是屁啊就是老子。
天意弄人,非把这两个人凑一堆,结果可想而知。
古人所说的“牛嚼牡丹”、“煮鹤焚琴”,大抵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吧?
正值休沐,三人没有穿着炫目的龙云纹凤翎卫官服,只着着家常便服,随意在站在文昌街头僻静的一角,但极出众的容貌气质还是引得不少过往路人驻足。
尤其是一些小姑娘,含羞带怯,情意绵绵。
当然,她们的目光大多是停留在尚玉衡身上。即使这个男人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陆放舟一看更来气!大爷的!你们一个个眼瞎啊?
那个什么“京城四公子”,老子明明排第一人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