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钰却暗自皱眉,耶律雁既然敢这样说话,那就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庾邵宁实在是有些太过自大了。
况且,这件事她极度怀疑是旻文太子暗中安排好的。旻文太子这货可是穿过来的,他随便写几首后世流传千古的诗词交给这个耶律雁,让他当众背出来,在场众人谁能比得过?
沈沅钰不由自主地向着旻文太子看过去,旻文太子发觉了她的目光,微笑着冲着她点了点头。
沈沅钰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愈发不知道这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耶律雁道:“既然如此,敢问皇帝陛下,这作诗的规矩应该如何去定?”
元帝十分大度地道:“规矩就由你方来定好了。”
耶律雁道:“既然如此,我看不如这样。当年曹子建七步成诗传为美谈,我辈不敢与先贤比肩,就以半柱香为限,随意出题,各自赋诗一首,看谁做得快做得好如何?”
这比得就是急才了,大晋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耶律雁道:“这规矩是我方定的,就由贵方出题好了。”
大晋这边,立刻就有人出了一个以“酒”为题的题目。
早有太监在大殿前面燃起了香,又有太监送上了文房四宝,众人冥思片刻,就有人挥毫泼墨,一气呵成地写完了一首。
为了公平起见,大晋和大燕各出三人作为评委,众人写好诗文公布于众,就是想偏袒作弊也不可能。
第一轮品评结果出来之后,胜出的竟然是耶律雁。
一时之间众皆哗然。
旻文太子面上毫无变化,心里却暗自冷哂。他就是要在最擅长的方面打击大晋上下的气势,让他们知道,时代变了,他们不能老躺在祖宗的功业上面享受前人的余荫了。
那耶律雁别看长得五大三粗,但是自小就仰慕汉人文化,浸淫诗文十数年,可以说是满肚子墨水。在北燕国虽然名声不显,但是水平却是极高的。而他有一个最大的特长,就是很有急才,在一炷香内作诗,本来就是最适合他的。
或许大晋有比耶律雁更有才华之人,可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些人未必就能做出什么好诗来。
元帝脸色阴沉的可怕,那阴冷的目光就一遍遍在一众声名远扬的名士身上刷过去。刚才已经输了一阵,这一阵若是再输了,他这个皇帝的脸,今天可就丢尽了。
刚才有几位名士自矜身份,并没有把耶律雁和北燕其他几位出来作诗的人放在眼里,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动笔。接收到了皇帝的愤怒目光,他们也决定出手了。这就包括了谢纯在内。
谢纯倒不是害怕皇帝。而是看见北燕席上的众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用想他们也能猜出来,这些人在说什么,不外乎“汉人文化浪得虚名不外如是”之流的,他本来是十分瞧不起这些胡人的,现在却感到了奇耻大辱。
这边大燕方面已经出了一道题目。
太监再来送纸笔的时候,谢纯便也要了一份。他聪明绝顶,四岁就能作诗,大燕方面的题目又不难,对他来说几乎是闭着眼睛就能做出来。而那些老名士们,毕竟年纪大了,没有谢纯这样的急才。
谢纯做得快,耶律雁那面也不慢,两个人的诗文几乎是同一时间递到了评判者的手中。最后的结果是谢纯和耶律雁不分伯仲,并列第一。
这一轮总算没有再输,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谢纯的脸却黑得像是能滴下水来。和一个蛮子并列第一,不啻于当面扇他一记耳光。
如此一连过了数轮,题目越出越难,能够作出诗来的,也越来越少,而谢纯和耶律雁竟然一连几轮都是并列第一。
谢纯霍地起立,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傅谢涵的位置极靠近元帝,见到谢纯如此,不由脸色微变。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谢纯的为人就是太过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