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却依旧凄厉非常。抬头望天,满脸竟然都是斑斑血泪。
杀姐姐永睡不醒,东方和小月都死了。所有人,都是被她害的。花千骨的笑声仍在持续,极尽悲苦,听者无不动容。众仙一抹脸上,竟全是泪水。
“小骨停下来!”白子画大喝,妄图接近她身却被无形光壁弹开。
仿佛又重新经历一场共工撞倒不周山的浩劫,风起云涌,天色晦暗无比,好像要塌下来一样。日月星辰犹如弹丸一般,往一处拥挤倾倒,像是天破了一个窟窿。
很久之后,所有人回忆起当时的状况,都还是会后怕。
只是片刻的时间里——昆仑山倾,瑶池水竭。
是什么样的力量竟可以颠倒天地万物?
没有一个人能忘记花千骨那张恐怖到了极点,满是血泪的脸,同时发出的绝望大笑和嘶哑悲嚎。
人要怎样痛到极点,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古有云:
神哭,天地同悲,日月同泣。
呜咽不止,天下分崩。
那一战,人间下了整整三个月的血雨,没有停息。
一直到最后,白子画不顾重伤,终于闯破了花千骨的结界,将泪流不止的她颤抖的抱在了怀里。
“小骨!他们已经死了!”
花千骨愣愣的看着白子画,总算安静了下来,却推离他的怀抱跪倒在地,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一刻,两个人都心死如灰。
白子画从怀中取出一个净白的瓷瓶,花千骨默然无语,化做一道轻烟,飞入了瓶里。
东方死前最后对她说的。
不要死——
糖宝有落十一照顾,轻水有轩辕朗,如今,再没有她放心不下的事了。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
白子画将瓶放入怀中,目光再不复往日的淡然清明。他终归还是,亲手收了她。
周围再没有瑶池美景,过去的繁华美景都成空,如今只留下残垣断壁。
“师弟!这一切祸事你都看见了,花千骨不能不杀!难道你还要再心软一次么?”
白子画冷冷的看着他,目光里分明没有一丝情绪,摩严却不由心虚。都这个时候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难道他还要来跟他算账不成?
“是谁泼了她绝情池水?”淡淡一句话,却分明是在问罪。吓得正得意至极的霓漫天差点没跪下地去。
“我问,是谁?”白子画环视长留弟子一周,每个人仿佛都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霓漫天心知他或许已经算出,自己又怎么隐瞒得过。心头一阵恐慌,跪倒在地。
“那夜没有我的允许,你去见她还毁了她的脸?”白子画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常,周围所有人却都打了一个冷战。
霓漫天浑身颤抖起来,尊上不会事到如今还想着帮花千骨报仇吧?不会的!不会的!世尊和爹爹都在这里,他就算真的迁怒于自己,也不会真拿自己怎么样。
摩严见此怒道:“绝情池水是我下命泼的,若不是她自己心里有鬼,又怎会变成那个德性?”
白子画却不看他,只是一步步逼近霓漫天,霓千丈慌乱的挡在女儿面前。
“只要她是我长留门下弟子一天,就要遵守我派门规。”
白子画眼都未眨,手起剑落,霓漫天左手已被他斩了下来。
“你还犯了多少过,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小惩大诫,再罚你在静室面壁七年,不得踏出一步。”
霓千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气得浑身颤抖,他甚至连白子画怎么拔剑的都没看清楚。
霓漫天只看见自己的胳膊掉了下来,甚至没有感受到疼痛。片刻之后惊叫一声,已然晕了过去。
众人都纷纷退了几步,一个个瞠目结舌,白子画疯了,连白子画也疯了……
摩严怒目瞪视着他,神情举止什么都没变,却又仿佛什么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