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府宅了。”马夫长吁一声后,对绸帘里头说道。
扶窈打了哈欠,睡眼惺忪,经历方前那件事儿,这么睡了一觉,她心头才觉着舒服些,桃花般的眸子上抬瞧了眼窗棂,外头好像还在飘着雪呢。
没一会扶窈收回了眸子,闭眼假寐着,一个时辰前,她父皇跟她说,说她既然不愿嫁给顾宴生,便出宫避一避。
起初她听父皇的提议觉得多此一举,她扶窈不想嫁给顾宴生,他强娶不成?更莫说一朝之君还站她这头呢,他顾宴生再权倾朝野,也绕不过荀帝。
难不成,顾宴生还五花大绑捆她到他府上去?扶窈嘁一声,满脸不屑,顾宴生于她而言,不至于让她出宫避一避。
只不过,能出宫一趟也极好。
身为皇室女子,想要出宫简直难上加难,大荀皇宫戒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没一个吃软饭的,能碰上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出来玩,她哪会放过?
想着自己出宫有多难,扶窈不由垂眸撇了撇嘴,绣粉月季绒毯挡住扶窈大半张脸,旁人见了一时分不出是花衬人娇,还是人衬花美。
一说起出宫的经历,扶窈可太有说头了,好看的眉垂了下来。八岁前贺阿嬷监督着她,告诉她不能胡乱出宫玩,八岁后便由顾宴生监督她。比起贺阿嬷的监督,顾宴生严厉多了,还带惩罚的那种。
平日里,顾宴生惯她惯得无法无天,可是当她做错了事,也是实实在在地罚。这也怪,当初顾宴生不就一个书童吗?她怎如此听她话?扶窈握拳,猛捶绒毯,只怪自己当初遭唬住了。
就说有次她心痒得厉害,半夜偷跑出荀宫去外头看花灯,回来后顾宴生罚她抄了五遍《荀氏德经》。
那时顾宴生时间多,平日里除了管她吃喝拉撒,管个寝宫的些许琐事,也没其他的事了。五遍《荀氏德经》她抄了两三天,顾宴生就喝着茶盯了她两三天,做不得一点假。
即便有了丁点机会,能够做做假,让她的贴身丫鬟写几个字,顾宴生眼皮子都没抬两下,就指出哪几个字不是她写的,他还用极平淡的语气说,再作假,多罚抄一遍。
真是烦人!
她的思绪一沾上了顾宴生,脑海里便是顾宴生懒得看她一眼的画面,愉悦的心情顿时消失,心房甚至还莫名的涨,不舒服得厉害,她忍不住嘀咕,顾宴生真是烦透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瞧了眼外头飘的雪花,眼睛一亮,赖床的心思顷刻消散,起身微抬起了手,软塌侧的贺阿嬷见状,便上前给扶窈穿上滚热的丝绒荷粉夹袄,细细理了好久,又往扶窈手心里塞个包着金丝绣花套的汤婆子。
侍女撩开了绸帘,扶窈往外头探了眼,瞧着外头飘着鹅毛大雪,惊喜得睁大了眸子,这么大的雪,定可以堆好多好看的雪人,如此想了番,她搭上贺阿嬷的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搬到新府宅,贺阿嬷的事儿自然不少,但心头惦记的还是扶窈,派人将主屋打扫干净后,便把锦盒递给贴身侍女清荷,嘴里絮絮叨叨着,不停嘱咐,“那钱大人是朝中重臣,送贺礼这种大事,切不可马虎。”
扶窈手里揣着汤婆子打了个哈欠,瞧了眼清荷后点了点头,清荷的性子静做事也稳重,贺阿嬷不能跟她一块,带她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此次父皇顺带让她去给前朝老臣钱治严送生辰礼,前朝的事她不曾打听,但这老臣她听说过,很是厉害,可她心头仍满不在意。
父皇为了方便她,就在钱治严府宅旁给她寻了一处宅子,让她在这住住,顺便散散心。
她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贺阿嬷一听说这件事便说父皇糊涂,竟放心让她去。她也奇怪父皇对她竟如此放心,平日她骄纵的性子在父皇心头还不够深刻?
慢慢悠悠地,扶窈走到了府门口,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她平日里便不喜欢走动,最爱的便是找些乐子玩,纵然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