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总算觉得哪一处都稳妥了。“此次采选仅次于选秀,子童,便有劳你辛苦这一阵子。”
“陛下说的什么话,”皇后温柔道,“这些不正是臣妾该做的吗?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知道长幼嫡庶正侧之类的问题,皇后都会考虑到再禀告他结果,皇帝便含笑看着她。“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就寝吧?”
“那臣妾伺候陛下更衣。”皇后从善如流地站起来。
立政殿里,今夜依旧和谐。
而立政殿西南边上的凝阴阁里,阴贵妃正阴沉沉地盯着立政殿的灯火,手中用力,一块桂花糕便被捏成了米分末。
一边,她的贴身宫女灵焰盯着那块死不瞑目的糕点,大气也不敢出——
下午阴贵妃刚回来没多久,这盘桂花糕便被皇后遣人送来了。不仅送来了,还带了口信,说“既然妹妹如此喜欢这糕点,那姐姐便送你做夜宵”……
什么夜宵啊?听着像是好意,但实际上明明就在惹阴贵妃生气!阴贵妃好歹是个贵妃,怎么可能惦记着桂花糕这种普通玩意儿?怕是下午两人又置气了吧!
就在灵焰猜测下午立政殿勾心斗角的情况时,阴贵妃突然开了口。“现在你得意了,”她冷哼一声,“但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美的!咱们走着瞧!”
灵焰表示,她其实不想知道走着瞧是怎么个瞧法。但阴贵妃是她的主子,怕是不想知道也会全知道了!
北侧一些的承香院里,也是灯火通明。因为萧昱蔫头耷脑地回去以后,立时就被等着他的楚贤妃拎到书房里抄《孝经》。
什么,问萧昱下午跑到哪里去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脑残米分,就算萧欥自己觉得不是蓄意,东弯西绕,最终还是到了萧欥的武德殿。可在他期期艾艾地靠近后,得到的却是七哥已经出宫、晚上估计就不回来了的消息……
少年萧昱忧桑地表示,没见到男神,小玻璃心碎了一地。回去以后还要被罚抄经书,更是累感不爱——
七哥!娶老婆什么的不重要,赶紧把八弟我带到西北去见识一下啊!
远在太华公主府的萧欥刚刚洗完澡,一出浴桶,又是个大喷嚏。就算自信如他,也不免有些疑惑——
难道他真在这种好天气里伤风感冒了?不可能吧!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七郎,睡了没有?”
是萧月宁。萧欥顿时头皮一紧,生怕自己刚才的喷嚏被对方听见。“马上就准备睡了。”
“行,我也没什么事。”萧月宁说。她应该没听见萧欥担心的东西,因为她并不打算进门,也没问多余的。“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明天一早进宫见母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要上朝。”萧欥不得不提醒现在满脑子都是德王妃的他姐。
萧月宁顿了顿,不好意思道:“我忘记了……我还以为你是当年那小屁孩呢!那也行,你忙你的,明天我给你准备好马!晚上好好休息,嗯?”
“我知道了。”萧欥无奈地回答,想想又补了一句:“阿姊也是。”
“我就知道七郎面冷心热!”萧月宁笑嘻嘻道,“我走了哦,真走了哦!”
听着这把声音远去,萧欥满头黑线。这么跳脱,真是个已为人母的人嘛……但过不了多久,他又笑了出来——
亲姐,他懂!
与此同时,相距不远的秦王府书房也亮着灯。下午阴贵妃把宫里的消息传出来后,萧旭便招了几个幕僚议事,此时还未完成。
而一贯熄灯很早的泰王府里,竟然也一反往常地灯火通明。有个青年正懒散地倚在长榻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摊开,边上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从六角纱灯里透出的烛光,映得他的皮肤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精细莹润,清净透明。
那纸条上的字密密麻麻,但青年看了一遍,已经牢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