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感谢你那一帮亲属了?”
元光耀依然在笑,但眼睛里一点波动都没有。“那种亲属,我可没有。”
“是我说错话了。”顾东隅立刻改正。“不过,如果这样的话,你府里是不是有空出来的地方?”
元光耀是被贬谪又不是被抄家,长安的元府自然好端端的。去岭南前住了三户,回来时只剩一户,空间立时就显得大了。
“是有,但……”元光耀头点到一半,忽而明白了什么:“你不回去?”
“回去做什么?”顾东隅反问,“他们也不想见到我好端端地回来吧?”他冷笑了一声,“那又何必相看两相厌?”
元光耀一时无言。不过推己及人,他很能理解老友的想法。“我这里自然没问题,但你真的这么做了,他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更腌臜的事情都做了,还要什么面子?”顾东隅继续冷笑,“不过是我现在看明白了而已。有些东西,本就虚的,再怎么挽救也是浪费。”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元光耀也不多说。顾东隅的头脑好使得很,他相信对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这么说,以后我可以随时找你喝酒了?”
这次顾东隅的笑容变成了真心的。“你说过我的酒钱都归你了,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元光耀愣了一愣,才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笑了。“自然!”
☆、6559㊣
过了两天,在太极殿的早朝过后,皇帝点了几个人,进了两仪殿。这通常意味着,皇帝有些事情要和专门负责的大臣议事,俗称内朝。同时也不得不说,这在某种方面代表着皇帝的重视和臣下的殊荣。
参加这次内朝的人,包括皇帝本身,也就七个人。其中,被点名的郑珣毓品级是最低的,但他没什么特殊表情。因为内朝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而且,他确定,正是因为他在早朝上的汇报,皇帝才要举行这次内朝。
事实也正是如此。等大家各自就位,皇帝便先开了口:“众卿都知道,今日要议的是什么吧?”
座下的六个人一起点头。太子萧旦借着这机会扫了对面的萧欥一眼,不出意外地发现对方脸上依旧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说赏赐吧,赏赐迟迟不见影儿;说未成年皇子不管事儿吧,又偏偏把人拉进朝议里来……
不是他疑心病太重,实在是皇帝的内心太飘忽!
这种若有似无的视线,萧欥当然察觉得到。但他没有反应,就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事实上,除非皇帝亲口问他,否则他绝不主动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就算他开口,大都也是“嗯”“好”“不错”“xx说得对”以及“听凭陛下吩咐”,简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典范。
然而萧旦依旧忌惮他,程度甚至比之前更深。五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对兄弟亲情深信不疑的小男孩,太子也更加深藏不露,面上比过去更和气。
所以表面上,两人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鉴于萧欥刚回到长安没多久就受到了可以上朝的特批,其他大臣在惊讶过后也就接受了。毕竟萧欥劳苦功高,皇帝不适时安抚下,总让人怀疑有卸磨杀驴的可能。虽然因为某些缘故,没人会这么说,但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臣确实有些猜想,陛下。”首先打破平静的是魏群玉。他是门下省侍中,岁数直逼耳顺之年,是在座之中年纪最大的。
皇帝一看是他接话,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无奈来。“老师请讲。”
没错,魏群玉当年做过太子太傅,而且是教导皇帝年限最长的老师。他本就是先皇的心腹重臣,于当今皇帝也是这样——就凭他告老还乡后又被皇帝起复,就知道此言非虚。
至于皇帝的无奈,那也是没办法。因为魏群玉的脾气实在臭,比郑珣毓有过之而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