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既然应了殿下,那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如果我们做得好,那上凌烟阁也是我们该得的。如果做得不好……”他一边说,一边瞅了元光耀一眼,“你自己能忍这个吗?”
元光耀对凌烟阁本有些忧虑,这么一听,被开解了。“你说得没错!若是我们将来有那个殊荣,那定然是靠我们自己努力更多些!”
“就是这个道理。”顾东隅点头,“当然,此事现在提确实太早,我想七殿下大概只是在我们真回长安前,给我们一颗定心丸。”
元光耀也点头。岭南到长安路途遥远,普通车马走起来要有一两个月。路上一来一回的时间就三月了,再加上萧欥还要先回凉府……如今已经五月,等他们回到长安,再快也要九月吧?“七殿下心思确实缜密。”
顾东隅表示赞同。“不仅缜密,而且有魄力!”就像萧欥承诺他们凌烟阁时,神情语气都叫人信服——这可不太容易做到!
元光耀又想了想。虽然他还是对凌烟阁这种太大的馅饼表示怀疑,但他觉着,大不了就当它不存在,做自己该做的就够了。“那就先这样罢。等咱们回了长安,了解情况后,才能知道该怎么做。”
顾东隅知道元光耀这是要下山去了,便起身相送。而他自己,依然留在花严寺里,自斟自饮。
他这老友吧,人实在太正派,自己有的给出去不心疼,别人给的必然先衡量一二,考虑是不是对等交换。这性子不仅仅体现在对家人好友上,对大好机会也是这样。
要是性子再死板些,那可能一辈子都没啥升迁希望了。好在,元光耀虽正直,但只要劝两句,还是愿意变通的。如今能捡到德王丢下来的大馅饼,好歹不至于把它扔到一边。
至于萧欥为什么会许下这么大的好处,顾东隅也有所猜想。
萧欥常年待在西北。与强大的军中影响力相比,他在长安的关系薄弱到几乎没有。想想看,人不在,顶上还有个将来会继承大统的太子亲哥。那么,不仅大部分官员唯太子是尊,外戚泸州鱼氏这样的助力大多也都握在太子手里。
若萧欥想在其中插一把手,可以;但难度很高不说,长安又人多口杂,相当容易走漏消息。
比如说朝中最有权势的李庭,早两年就站了太子一派,不然也不能把孙女嫁给太子。那么,能和李庭为首的太子党相抗衡的官员,有谁?不满李庭的人肯定有,但说到对抗,满长安都挑不出一个能领头的吧?
简而言之,就是目前非太子党的官员太少了,有能力的更少。就算萧欥手握军权,可以来个不服者杀,但这样得到的皇位不会稳当,搞不好还会天下大乱。
这样一来,就可以得出一些结论。萧欥想要这天下,而且想要安稳的太平盛世。这难度就比起兵造反高得多了,因为这天下最难收服的就是人心!
“元大还担心功劳不够上凌烟阁?”顾东隅自言自语,“我看,要是这事真能成,上凌烟阁都不够!”
虽然顾东隅这么说,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若是元光耀在这里,肯定会知道这十分罕见——在岭南三年,顾东隅就没露出兴奋这种表情过。
此时,花严寺另一头的客房中,萧欥和卢阳明也还没睡。因夜里城门关了,别院没多余的房间,而书院人多口杂;如果他们想不风餐露宿,只能在寺庙将就一宿。
不过,两人没一个关心这个。
“七郎,我觉得你把元先生吓到了。”卢阳明倚在窗边看外头的昙花,从语气到姿势都懒洋洋的。“一摊牌就说凌烟阁,你看元先生那时候的表情!”
萧欥神色动都不动一下。“那是应该的。”就算坐在岭南小寺的简陋榻上,他的坐姿依旧笔直得和一杆直指向天的长槊一样。
卢阳明倒也不是真心觉得萧欥说得不好。“事实是这样没错啦,”他说,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不过顾先生应该完全明白咱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