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舍得让她嫁?
然而到了这地步,退缩也没有用。
她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声音比所有时候都温柔:“傻姑娘,就算你嫁了人,也是我和你爹疼爱的羔羔。你若是想家,随时都能回来看我们。”
谢蓁听不进去,她觉得是严裕拆散了她和家人,又哭又抱怨:“我讨厌小玉哥哥,我小时候怎么会喜欢他。”
冷氏听罢,伤感一扫而空,好笑地道:“你忘了么?你小时候天天缠着他,一点也不知道疲惫,每天就想着找他玩。他跟李家搬走以后,你还难过了许久。”
她自己有印象,确实是有这回事,闷闷地说:“那是我不懂事……”
冷氏问:“那你现在懂事了么?”
她说:“当然!”
冷氏把她扶正,敲了敲她的脑门,笑道:“那就别哭了,赶紧洗漱睡觉,明日还要嫁人。”
她蔫蔫地哦一声,从榻上爬下来,让双鱼双雁伺候更衣。
洗漱完毕,她一扭头,发现冷氏还坐在贵妃榻上。
“阿娘,你怎么没走?”
冷氏屏退一干丫鬟,把她叫到跟前,从袖筒里掏出一本册子,放到她手里,“你睡觉前随手翻一翻。”
谢蓁莫名,“什么呀?”
冷氏却没多解释,摸摸她的头顶,起身走出房间。
谢蓁很听话,晚上睡觉时特意让人留了一盏灯,她躺在床上,翻开冷氏给她的小册子。
一眼便看到马背上的两个人……
她被唾沫呛住,趴在床上咳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合上册子,藏在枕头底下,再也没敢翻开。
拜这本小册子所赐,她夜里睡梦中跑出来一匹马,马上驮着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严裕。
她惊恐地睁开双目,发现天已大亮,外面丫鬟忙碌地走来走去,每个人脸上都是喜色。
她今天就要嫁人了。
☆、大婚
自从清晨醒来后,谢蓁便没休息过。
一大早便被冷氏按在铜镜前,先是沐浴,再是开脸。沐浴还好,泡在花瓣澡里舒服惬意,但是开脸便不一样了,要绞去脸上的绒毛,那可不是一般的疼。好在她脸上皮肤细腻,毛不多,婆子好不容易给她绞去两根,她嗷一声,疼得泪水在眼眶地打转。
冷氏按住她的肩膀,难免觉得好笑,“有这么疼么?”
她娇里娇气,“疼……”
冷氏只好让婆子下手轻点,谁知道婆子在她脸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其他的绒毛,收手道:“好了。”
谢蓁总算熬到头,还以为自己能休息会儿了,谁知道还要梳头更衣,涂脂抹粉。这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
期间她连动都不能动,等一切都打扮好后,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不能动弹。末了可怜兮兮地唤一声“阿娘”,让冷氏把她扶起来。
换上大红喜服,她这才有工夫端详镜子里的姑娘。镜子里的她头戴金丝冠儿,一副金头面,身穿大红妆花吉服,腰上环佩繁琐,走起路来叮铛作响。顺着通袖云肩往上看,是一张略施粉黛的脸,大抵是平常没有这般盛装打扮过,猛地一看,竟有些不认识自己。
平常伺候她的丫鬟们也看呆了,一个个痴痴愣愣地张着嘴,不会说话。
谢蓁还没看够,冷氏便往她手里送了个金宝瓶,让她一路抱着去六皇子府。此时已过未时,再有不久严裕便要带人来迎亲,她根本没有歇息的时间。
谢蓁又累又困,跟冷氏央求了很久,才在贵妃榻上眯了一会儿,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吉时一到,外面便响起敲锣打鼓声,不等人叫,谢蓁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往外面一看,居然忘了身在何方,“怎么这么吵?”
婆子叫一声小祖宗,给她盖上销金盖头,忙背起她往门口走去。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