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若感知不到疲累,机械式地重复这做了上千遍的动作。苏青荷脸上拂过茫然,她明明记得他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重复第二遍,连多听别人几句,都会觉着不耐烦,若是别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更是会当场暴走。她实在无法将面前的这个男人,与平日里那个阴沉毒舌的少爷联系起来。
苏青荷转身离开时悄悄地将那虚掩的门带上了,而垂首琢玉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然而未料苏青荷刚迈出一步,怀中的一包麦芽糖不慎滑落,白花花的糖块撒了一地。
苏青荷一边心中暗骂自己太蠢,一边蹲下来去捡糖块。
于是,当段离筝听见动静,上前打开房门时,便瞧见了她撅着屁股四处追捡糖块的一幕。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刚刚逛完夜市回来,”苏青荷站起身来,见面瘫少爷眉头一拧,就知又没好话,迅速地从怀里扒拉出一小盒油纸抱着的栗粉糕,递过去,“栗粉糕,要吃么?”
段离筝瞟一眼油纸包,瞟一眼苏青荷,无动于衷。
见他毫无反应,苏青荷正准备收回手时,忽然只觉手里一空,旋即面前的房门被迅速合上了。
“……”
苏青荷无语凝噎。
“不就吃个栗粉糕嘛,有啥不好意思的,连剩谢谢也不说!”苏青荷一边不满地小声嘀咕,一边利落地转身回房。
不一会,鸿来客栈的左手边的走廊尽头,一边传来像仓鼠啃东西的咯吱咯吱声,另一边则是不断打磨玉石的沙沙声,直到黑幕彻底笼罩京都,圆月高悬之时,两种奇异的声音才渐渐小了。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苏青荷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迷迷瞪瞪地合衣起身,一打开门发现是容书,手里还拎着一个三层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