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玉剑横楼阁。
熊珺祺的院子里一如往日,风儿轻轻拂动,里里外外都是静悄悄的,青石板的院子里积了一些水,门廊边上挂着一柄通体暗红的细剑。
秋舫抬眼瞧着此剑,若有所思地停下入门的脚步,一双眸子明亮出奇。
熊珺祺知道少年来了。没一个踏入他院子里的人,他都知道,那边剑像他的哨兵,同样凝视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门,忽的推开。
一个气宇轩昂,俊逸挺拔的男子迈步而出,有些日子没有见过秋舫,冰冷若他,还是出来迎接。
“见过九师叔。”秋舫恭恭敬敬地唤道,将头埋低几寸。
“回来了?”
熊珺祺言辞简洁,但不妨碍他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弟子借口回门省亲,所以前来拜见。”
在墨宗待了几日,秋舫说话做事之间都周到了不少。
熊珺祺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瞧着门廊处悬挂着的暗红细剑走了过去。
“你在想,这柄剑是什么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路弟子每每见到此剑都会投去疑惑的目光,熊珺祺大抵是瞧得多了,以为秋舫也不能免俗。
“弟子在想,那日在城外,九师叔用的是什么剑?”秋舫能出门的时间不多,见熊珺祺主动提及,心中便没了顾虑,只是轻轻说道,他忐忑的是,兴许熊珺祺并不想传授此剑奥妙。
但熊珺祺这人,重信重义,既然答应了要教吴秋舫学剑,自然不会藏着掖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他是一点都没去想过,只是略加思索,便冷冷说道:“那一剑是心中剑。”
“十师叔说,这一剑来自于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熊珺祺眉头一蹙,似乎并不理解吴秋舫在说些什么。
“是的,十师叔还说,心中一剑,引动天地灵气,所以势如破竹。”
少年解释道,大差不差地将何望舒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道。
“哦...”熊珺祺突然沉吟,心中猜到何望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才编造出天地灵气一说,来忽悠这傻小子。
只是过了片刻,他眼神一亮,道:“世上哪有天地灵气,别听他们胡诌。”
熊珺祺这倔性子不知变通,当即戳穿何望舒的谎话,但他瞧着秋舫先是愣神,而后丧气,心中一软,又道:“此为念,亦为意,若你心中有念,世间皆在你手中。”
熊珺祺傲目而视,大有睥睨天下之意。
“念,意。”秋舫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心中却有一万个疑问。
“不必苦恼,此念此意并不是什么高超法术,只要你心中积蓄了足够的能量,一朝迸发,便足矣。”熊珺祺淡然道,明明绝大多数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在他口中倒像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弟子...”秋舫怯声怯气地说道,他瞧着熊珺祺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一句“还是不明白”却更在喉咙,难以出口。
“我知道你不明白,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的念,如若有一天,你有了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东西,便能使出这样一剑,不仅是剑,亦可是符,亦可是一根针,这自然都随你。”
这一席话,从熊珺祺口中说出,任凭他境界并不算多高,却隐隐有着宗师气度,直看得吴秋舫双目发愣。
“若你还有事,便先去吧。”熊珺祺想要说的话也已说完,他向来不喜欢与人客套,有事说事,无事退散的风格承袭至今,便是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
“那弟子先行告退。”
听闻此语,吴秋舫知趣地告辞,有了墨宗之行,他应对起这些人情世故来更加熟门熟路了。
熊珺祺冷眼点头,他可不是会去留客之人。
秋舫同样是作了一揖,埋着头便要离开这清冷得有些压抑的院子,心中不禁想到,怪不得门中弟子都惧怕这位冷面剑客。念及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