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开始,百姓们已经开始取用食物,奚宁安并不敢吃,只盯着魏瑾瑜,偏对方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即便是偶尔视线从这里滑过,那种漠然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与太子殿下。
这太古怪了!
“殿下!”
杨淳与怀良到底还是取了些食物来,折腾了一个上午,他们绝不敢说自己不饿。
香喷喷的烤鸡和炸鸡都有,其他的美味也是充足,百姓们对这样的形式十分欢迎,被提醒不许浪费之后,仍然一大盘一大盘地取回,然后都塞进肚子里去。
奚宁安这会儿却只感到心塞,他思考了一下果断道:“殿下!”
“什么?”魏瑾琮还有点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们立刻收拾行装回京城去!”
怀良大惊,“这怎可以!”
奚宁安沉声道:“我们从去年初冬离京,现已将近一年,京城是何等形势一概不知,殿下难道想一辈子躲在这江南吗?那些受辱之仇要如何报?更何况,太子妃等人仍在京中,怎可抛去不顾?”他压低了声音,唯恐周围人听见,然而周遭虽不算嘈杂却也并不安静,他才安心了些。
魏瑾琮有些讪讪的,“你不是说……只要我们离开,他们反而安全吗?”他与太子妃结缡七载,虽只有两女,但感情一向不错,被奚宁安提起,倒还真有些挂念。
“以前是这样,但长此以往并不妥当,”奚宁安叹了口气,“且看这情形,不管世子是否自愿,若要将他从这江南王手中救出来,只凭我们几个显然不行,须得让朝廷派人来才行。”
尽管他并不觉得朝廷随便派人来就能将这江南给撸顺了,但总不能就这么看着魏瑾瑜却什么都不做吧?
魏瑾琮犹豫了一下,看着魏瑾瑜现在那张就差脸上写着爱慕的面容,先不管他需不需要,落在这匪首手中总是实情,照旧日情谊,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终于,魏瑾琮好似下定决心一样,深吸了一口气道:“宁安说的不错,不管怎么说也要将瑾瑜救出来,我们过几日便启程回京!”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慷慨义气。
奚宁安叹了口气,看向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魏瑾瑜,心中着急无奈又带着点痛心,虽他还活着叫人惊喜,但是这副“谄媚”匪首的模样怎不叫他憋得难受?
这哪还是那个矜贵到有资格傲慢的靖王世子!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今日里所有的对话,都被记录下来,第二天就会被交到谢玉的手中。
这场婚宴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一盏盏萤火一样的灯在玉阳湖上亮起来,美得好似人间仙境,百姓们归去的时候仍然带着兴奋,恐怕江南王的这场婚宴足以让某些百姓津津乐道一辈子。
“江南王与她的夫郎便好似天人一般!”
“是呐,江南王身上带着五彩霞光哩,必然是天女下凡。”
“那是当然,看看我们江南,十年前哪里想得到这样的光景。”
“……”
百姓的话当不得真,可若是这般传下去,此人在江南的地位必然固若磐石。
让奚宁安心情愈加复杂的是,那“江南王”瞧着不过十七八岁,若是多年前就开始经营江南……这怎可能!他忽然想去查一查这江南王到底是何人了,只是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他才不大敢妄动。
夜色渐深,婚船荡漾在平静的玉阳湖水上。
这里布置得同寻常婚房没有多少区别,船很不小,内里更是足够华丽,刘氏坚持要遵循旧制,谢玉便依了她,可是一切程序走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这艘船,到底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玉倚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瞧着魏瑾瑜。
然而他就好似被煮熟的鱼儿一样——
整个人都已经红彤彤的,大概快要焦透了吧?
当真有些可爱。
谢玉走过去,玉白纤长的手指勾起他足够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