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在门外瞅见赵文昌一脑门子官司,心里暗暗叫苦。
赵文昌这铁公鸡今日算是吃了大亏,买了堆假古董不说,自己的夫人还自作主张用五十两的价格收了一个镯子。奈何赵文昌在渝州城中虽然敢横着走,却是个出了名的“耙耳朵”,他就是向天借个胆子也不敢惹自个儿老婆,只能到处拿店伙计撒气。最气人的是景天居然一整天不见人影,赵文昌恨不得立即把这游手好闲的小子抓过来狠狠揍一顿。
景天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是祸躲不过,只好硬着头走进大门。赵文昌一见景天浑身气不打一处来,举起账本就朝着景天脑门子打了过去。
“阿天!你死哪去了!天黑了才回来!不想活了是不是!”
景天赶忙躲开,叫苦道:“又是这句话!难道我真的大限已到……我……”
“快说!你死到哪里去了!”赵文昌怒道。
“这个……”景天眼珠一转,叫道:“大事不好啦!外面在闹妖怪啊,都传开了,您还不知道哪?我……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你说啥?”
“我跟你说哦,大伙儿都商量着要逃难呢!肯定会当东西变现,我们要快提价大赚一笔。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才打听到的啊!我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说剑仙啊妖怪啊的胡话了,光天化日的哪来的妖怪!”赵文昌嘴上这么说,脸色却是变了变。事实上渝州城里闹妖怪的事情早就传开了,赵文昌自然也有耳闻。
此时渝州城已经是一片漆黑,街道上看不到一点灯火。赵文昌瞥了一眼门外,不由得暗自惴惴,也顾不上再跟景天生气。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还不快上门板,准备打烊!”
“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叫你去就快去!”
景天躲过一劫心中窃喜,麻利地跑到门边将大门关上,顶上了门板。
“赶紧给我去睡觉!明天你要是再敢偷懒的话,看我怎么……”
话音未落,忽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门口处尘土飞扬,那扇红木大门被整个踢翻在地,景天刚顶上去的门板更是断成了两截。
“哎呀!我的门!”赵文昌惨叫道。
景天望见门外不知何时站立一人。那人身披黑色斗篷,身材高大,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景天能感觉到对方目光好似两道冷电一般,直直地看向自己。
恰在此时,门外天上乌云飘动,轰地降下一道惊雷,景天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那斗篷男子脚踏着红木大门徐步而入,沉声道:“当剑!”
这时景天才勉强看清了这人的模样。一头玄色长发好似雄狮鬃毛,黑中透赤,威风凛凛。面上皮肤如玉瓷一般白皙俊挺,眉间却刻着一朵鲜红如血的烈焰火纹。
站在这人面前,景天忽然有一种面对着万仞高山般的压迫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男子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凛然不世之息,远远地就能嗅到危险的味道,令人不敢靠近。
“什么贵啊贱啊的!没看见关门了吗!”赵文昌急道,“这门怎么赔!这可是上好的楠木大门啊,花了我……”
“当剑!”那斗篷男子从身后拿出一把紫刃巨剑,铿地一声插在地上,竟将砖石地面震得四分五裂。
赵文昌背脊一凉,赶忙换了副脸色赔笑道:“哎呦!大爷……您别急啊,小的这就给您当!阿天,快!快!写当票,敢问您老要当多少?”
“一文。”那斗篷男子似乎一个字也不愿多说,更不看赵文昌一眼。这男子自从进门来,两道目光就一直定在景天身上,把景天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一文?”赵文昌一愣,说道:“……好、好、好,就一文!快!当票写好了没!”
赵文昌连声催促,景天走到柜台边写好一张当票,又从柜台下拿了一文钱连着当票递给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