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蔽千丈方圆,蓬松的枝叶高低起伏,也好似一座凌空的碧绿山峦,虽比不得金丝桧树承托天穹那般巨大,也有独木成林连绵不绝之势,辛夷子不曾幻化身躯大小,便是丹元本相阴阳二气太极图也没有放出来加持巨木,就这般静静地站在树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和巨木浑然一体,李玄婴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
辛夷子依旧摆出那副老好人的姿态:“我宁老庄自立誓的祖师至今,已传了六代弟子,休说是三代之约,两个三代也有了。只是宁老庄一直记着玄天法祖的恩德,以及他封印三劫的功德,这才一直没有收回葫中日月的举动,我茯苓子师叔时常同北极帝君往来,实则也是有商议此事的打算。”
“海会大神不知其中缘由,日后可以亲自去询问北极帝君,看贫道所言是否属实。”
本是一开始李玄婴就让勾离谨带着沈彦秋和刘琳剑离去,却是勾离谨自忖有离合双勾在手,便是二人真个打将起来也不妨事,只是这两个边打边聊,话说到这里勾离谨心再大也是不敢再听下去,关系到宁老庄和神仙道这两个无与伦比的庞然大物,什么事能听什么事不能听,他还是知道的。
见李玄婴放出打魔金砖,一线金光分开火云往辛夷子顶门砸去,他虽舍不得观看二人对战之事,却也只能将离合神光一晃化一道长虹遁走,便凤巢深处而去。
沈彦秋身在离合神光之中,勾离谨又是有意不让他看到外面的情况,入眼尽是一片闪烁不定的彩色流光,重重叠叠杂乱无章,神念投进去仿佛置身迷阵之中,头脑一阵眩晕,知道是勾离谨故意为之,无奈只得将神念收回,甚是不解的问道:“道兄何以如此谨慎?”
身后的火云和巨木眨眼间便模糊到难以辨认,只剩下一团红光和一团绿光遥遥相对,阵阵闷雷般的轰鸣也微不可闻,勾离谨一溜长虹遁出百里开外,这才将离合神光收起,把一团火云铺展开来托住三人,在离地数十丈的半空中平速飞行。
“不得不谨慎。”
勾离谨难得的正经了一回,表情很是严肃的道:“跟你说了多少回叫大哥,你还道兄道兄的……母皇认了你做干儿子,这事儿哪怕就是随口一说,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哀伯伯知道了也不会不同意!君无戏言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懂,这称呼你再不改,穿出去岂不让人以为我南疆火皇高攀你大悲宗,你还看不上?”
沈彦秋讷讷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怎么说才好呢……哎呀,我只是……”
勾离谨揽着他的肩膀,不悦的道:“听说你和袁无极那猴子还有金鸡岭的鸟山鸣桐皆是兄弟,便是夏符飏你也不过刚见面,却是一口一个兄长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难道我堂堂火皇宫太子,还比不上他们么?还是你对我有什么成见?”
不管是不去玩笑,勾离卿母子俩对他还是很不错的,沈彦秋的性格是记好不记坏,记恨不记仇,旁人对他好他就有些不知所措的局促之感,听勾离谨这么一说,想一想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干笑道:“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觉吧,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接受不了。”
“修士行事和凡人有许多不同,向来就是这般干脆,哪里有什么扭捏作态?你要习惯修士之间的行为方式,休要拘泥于小节之中。”
“母皇行事虽有些……不羁,不过他老人家鲜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否则你真的以为单凭哀伯伯就能让她对你另眼相看,上赶着非要收你做义子不成?不是我贬低你,论才情相貌乃至资质天赋,或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天骄才俊,修行道胜过你的不知凡几,怎不见她老人家收过一个义子干儿?”
勾离谨语重心长的说道。
也不知刘琳剑作何感想,也是瞪着眼睛连连点头,颇有此言大善感同身受,恨不能以身相代之感。
沈彦秋止不住一头冷汗,心道不扭捏的我见得多,像你们家这样豪爽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