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范荼和李秦二人再次上马。高羸依旧远远跟在二人身后。
天色阴沉沉的,范荼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李秦面无表情,驾着马默默跟在范荼身后,在远处,高羸坐在马上似乎在打盹,鬓间几缕白发随着马儿颠簸摇荡不已,只是此刻他紧锁眉头,似在思索。
“糟了。”高羸勒住缰绳,调转马头,马鞭一甩朝之前范荼二人暂居的寺庙而去。
范荼轻轻扯了扯缰绳,胯下白马不悦地甩了甩脑袋,还是停了下来。他翻身而下,凌空屈指而弹,另一匹马上的“李秦”摇晃了几下,坠下马来,道上掀起阵阵尘沙,范荼皱了皱眉,抬手挥弹几下,将粘在白衣下摆上的土沙拂去。
“李秦”的脸上毫无生机,神色呆滞,身上甚至散发出淡淡的尸臭味道。
范荼展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随后甩甩脑袋,朝着尸体拱了拱手。
随着范荼五指一握,地面陷出一个空洞,伴着惊慌地马鸣,一尸二马轰的一声坠入深坑。那深坑四周的沙土便被暂时分开的流水一般,随着范荼松开那紧握的五指,坑洞内的沙土便将那坑洞填满。从外面来看,似乎与先前并无什么不同,仅是略有些新土可微显端倪。
范荼盯着土堆,嗤笑了一声,自语道:“才发现么?老朋友。”
赶到寺庙的高羸在拿出朝廷的一方令牌之后,顺当进了寺庙,一番勘察之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袖间那条青蛇探出头来,朝着寺庙众僧龇牙咧嘴,吐出分叉的蛇信,安静的寺院只闻那青蛇吐信嘶嘶作响。
高羸长吸了一口气,脸上神色缓和几分,脚步一点朝庙外掠去。
高羸对范荼二人与那一众蟊贼的相遇始终心有怀疑,在昨日他便怀疑范荼对那些人动了什么手脚,故而以秘术驱蛇去查,可惜一无所获,今天跟随二人之际,他刻意的释放了体内真气,甚至还在早晨李秦刚出庙门时便特意将朝廷所有的一方令牌蹩脚地展示了出来。
李秦与范荼对他的视而不见,初看是不屑,可细细思量起范荼的为人,他才惊觉自己可能已经上套,魔教教主范荼,不论外在如何表现,实则其向来不会轻视任何人,否则他派出的密探和策反的魔教教众也不会被范荼一一揪出,甚至死也不得安宁,真正被做到了物尽其用。
寺庙的探查终于不是一无所获,青蛇在李秦所在的客房中感知到了浓重的死气,仿佛昨夜睡在那寺庙客房中的是个刚从坟墓中爬出的死物一般。
跟丢了目标,高羸吐出胸中浊气,眯起的眼睛如毒蛇般回望那间寺庙,他捏了捏拳头,呵呵笑了几声,旋即伴着一阵风,身形如在大雪中模糊的人影一般,消失在了寺庙门前。
随着他的消失,寺庙众僧总算松了一口气,一个年岁不大的小沙弥扬起头望着年迈的老主持,却没有言语。老方丈的目光望向庙外,却仿佛感觉到了小沙弥的目光,他抬起枯瘦的手摸了摸小沙弥的脑袋,“读经,习武,一个都别落下,你看看,咱们庙里的僧人们只会读经,遇着了这样的事便只能缩在这里战战兢兢。”
小沙弥点了点头,问道:“方丈,您的武功不是很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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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丈笑了笑,低头看着小沙弥的眼睛说道:“是很高,不过等你长大些,就不会觉着方丈有多高了。”
“武功本领也和身高一样吗?”
“是啊,一样的,等你长大了,方丈就不高了。”
…………
相处越久,李秦对于范荼就越会多出一分不可言说的恐惧,那日饮水浇头之时,范荼聚音成线,为他献了一计。
浇脸的水是水,却并不能拿来饮用,那水是范荼从一个活人身上活生生抽离出来的,这剥离而出的水可用来掩盖旁人身上的气息,进而达到隐匿行踪的效果。
与范荼学了这么久,这种秘术李秦自然也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