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月,李秦一行人基本已走至北山地界,一路上,又发生诸多波折,在凉州地界,在范荼应对凉州驻军之时,李秦与李醇枫再次寻得机会脱身,于是,驼队另外三个优秀的驾车人就这么没了。
范荼为避开凉州军,分神三用,主身在凉州地界不断出没吸引视线,一具分身去拿李秦二人,另一具分身借这分身皮囊的朝廷内应身份,混淆视听,两具分身,两个驾车人,第三人,被范荼主身亲手掌毙,悬其头颅挂于凉州军府。
花了三天时间,范荼携了李秦二人,换快马一路奔出了凉州。
随后的几天里,这两人也没给范荼省心,逢着州府,便要闹腾一番,进了城,便要大喊捉拿魔教妖人,另范荼不胜其烦。本朝疆域有三百六十州府,这一路临近边疆,州府不甚密切,饶是如此范荼也疲于应对,
范荼也想看看二人能不能在有伤在身的自己手上逃出升天,故而在那间古刹,范荼让万通为自己传达了教令,将这沿路教众全部派往了北山,若是这么长的一段路都逃不走,那到了北山,教众环伺之下,便更不用想着逃了。
若是逃了,范荼会可惜,却也会欣慰,若是逃不走,范荼会高兴,却也会遗憾。
可惜的是皇子走了,欣慰的是皇子愿意也有希望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高兴则是因皇子能留下让自己辅佐,遗憾却是由于皇子无论计谋实力还是对于时局的把控终究比不上先皇。
这一路,既是给他二人的机会,却也关乎着范荼欲行之事的决心。可笑的是,给了他们机会的同时,范荼也无比确定,想要从自己手上脱身,没有半点可能。
这个所谓的机会,归根结底,其实只是范荼为了坚定心中所想罢了。
踏入北山地界的那一刻,李秦与李醇枫二人顿觉喉头一轻,李醇枫轻咦一声,说道:“终于能说话了,憋死我了,范教主到地儿了?”
范荼望着苍茫无际的北山与遍布群山的绿植,轻轻点了点头,过了一阵,他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长哨。
一声哨响,惊乱北山鸟兽,与此同时,一道道黑影从树丛中窜了出来。或远或近,同往这北山山脚而来。
“一,二,三,四,五,六,喝,数不清了数不清了,少说也有百十来人。”李醇枫拨楞着脑袋,看着从树丛中不断涌出来的一袭袭黑衣,心里一时间也没了逃跑的法子。
李秦五指张开,插进已过指长的头发中,轻轻抓挠,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范荼哨声久而不绝,似乎不单单是在召集魔教教众,也是在向北山道宫这位主人宣告他这客人的到来。
……………………
北山道宫,名字大气磅礴,实际却是一处建在北山顶上的普通村寨,村寨多累土墙,唯有村子正中有一处地方有别于寻常村寨,那是一处道观。
村子中间坐落着一间道观,道观牌匾上书着两个烫金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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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这道观平日里供北山弟子练功打坐所用,里间只供着三清,简朴至极。
北山道宫建成之时,常艮昔日好友战友前来观礼,都曾笑言,常艮起名的本事真是一塌糊涂,像是想不出道观名似的,前面空了几个字,等人来填,又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道观一般,匾额上只写着道观二字。
常艮闻言只是笑笑,这个形似黑铁塔般的汉子,肚里的墨水其实半点不少,佛典道经,儒家典籍,星象卜算,市井诗集,传奇小说,有书便看,来者无惧。
此时的常艮正带着村寨中的人在外赤膊劳作,北山非只一山,群山相连,中有间隔处,又适宜种庄稼的土地,便被常艮划为了农作区。
哨声沿着山间回荡,经久不绝。常艮扔下手中农具,将系在腰间的外褂穿上,朝身旁的一名年轻汉子招呼一声,说道:“我们北山道宫来客人了,教大家伙收拾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