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醇枫坐在门前,斜倚着门框,目光凝望着西边那片与大漠连成一片的红霞,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李秦此刻正坐在里屋地板,翻看一本名为《世说新语》的志人笔记小说,闻言抬起头微微一笑,轻声道了句“好”,复又垂下头去翻书。
这本书中记载着一些古时名士的轶事趣闻,其内涉及各人人物几千余人,书中所载皆属历史上实有的人物,但他们的言论与故事大多来自传闻,非是实史,每篇读来都趣味十足,禁足时,用它来消磨时光最是合适不过。
三国逸闻,魏晋风流,一字一句都有着古人的风流余韵,李秦看得忘乎所以,猛不丁被弹了个脑瓜崩,他捂住额头抬起眼睛,望见了一双狭长的眸子,满眼笑意。
“小和尚,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哎呀,你看你,该剪头发了不是?”
调笑的语气透过一层薄薄的黑纱传出,语气娇柔妩媚,瘙着李秦的耳朵,李秦的耳朵猝然红了起来。
蛇弯着腰,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脑袋。
“小和尚,头发好扎手呀!”
李醇枫默默走远,百无聊赖之际,看到几个老人正围在一起下棋,撸起袖子,蹦跳着过去了。
没了李醇枫的搅合,李秦更是不知道该当如何,一本书早已脱手掉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随着蛇的身子压低,他的身子也逐渐后仰。
蛇附在李秦耳边,轻声道:“姐姐帮你剪剪头发吧,小和尚。”
如麝如兰的香味如那层轻薄的黑纱,柔柔盖在他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吹动黑纱,热气与薄纱也在他的耳边瘙痒。
李秦手一软,整个人后跌了下去,在他的后脑即将触地的时候,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抓住他的衣领,轻轻把他搁放在地上,随后那只手就覆在了他的胸口。
“呀,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姐姐可没给你下毒啊。”
此刻,蛇已经彻底蹲下了身子,低着头看着慌乱无措的李秦,又是一阵轻笑,狭长的双眸微微弯起,如一弯映在水中的新月。
“不,不用,不用。”李秦慌乱地开口,身子后撤,离得蛇远了些后,双手撑地,支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
“不用什么呀?”蛇故作疑惑地问道。
李秦结巴着开口道:“不,不,不用剪头发。”
虽然搁着一层纱巾,可她笑起来时又将手下意识地放在了嘴边,“好呀好呀,看来我们家小和尚是要还俗了呀?有俗家姓名吗?要没有要不要随姐姐姓呀?”
李秦急道:“有的有的,不用不用。”
一张面纱,挡住了蛇的表情,但李秦却从她一双眼里看到了遗憾和伤心,蛇将一双手轻轻搁放在胸口,嗓音突然低了几分,“小和尚是嫌弃姐姐,不愿意和姐姐同姓吗?”
李秦连连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蛇突然又笑了起来,用一根食指点在李秦额头,再看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点难过,又是笑得轻轻弯了起来。“逗你的,小和尚,姐姐来问你们,有没有什么路上需要的东西,姐姐帮你们备置妥当,别人做事姐姐不放心呀,怕照顾不好我们家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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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秦只是摇头,脸红的似此时西边的那片红霞。
委实是李秦自幼待在寺庙,从没见过女孩子所致,再巧遇上蛇这样一个喜好戏弄人的女子,一口一个“我们家”,李秦可是真个遭不住了。
远处的李醇枫,时不时撇过头伸长脖子来看屋内的情景,只是每到此时马上就会被几个老人拉着袖子把他的目光拽回到棋盘上。
“哎哟,小和尚,是不是最近饭食不合胃口,吃傻了呀,怎的连说话都不会了,还是因为姐姐近几天不在,太想姐姐了呀?”蛇轻笑着调笑着只会摇头的李秦。
“没有,我不是,那个,没什么的话,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