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礼尚往来,小道说了自己的名字,便也要知道你的名字。”
李秦无奈,收敛玩笑声色,双手合十放于胸前,说道:“小僧如法,见过李施主。”
那叫李醇枫的道士听了这番答话,脸上苦兮兮的,一只手却闪电般拨开了李秦本来合十的双手,说道:“不对不对,小道告诉你的是俗家姓名,你也应该告诉小道你的俗家姓名。”
李秦尚在惊异对方快若奔雷的身手,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之余,心下却不由又升起戒备。
当初母亲把自己托给封名,李秦就知道家里出了事情,只不过他怕娘亲担心,始终表现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离家的一路上,在封名面前也仍然如此,这一半是少年心性不知愁,一半却是他的早慧,以及对于危险和身遭环境的敏锐直觉。多年以前,封名让他进入青山寺,他就知道,自己的俗世姓名,很大可能犯了什么忌讳。在当今,隐瞒姓名最好的方式不是锁居深山,而是遁入沙门,因为当今皇帝礼佛。佛门,是连朝堂力量都无法完全渗透的地方,即使它不是白马寺,不是金顶寺,仅仅只是穷僻山壤间的青山寺。
虽然当下心头泛起无数疑惑,但李秦到底还是决定相信老道人,于是迟疑片刻后回答道:“我俗家姓名李秦。”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傅是要让我来做大事的。”李醇枫说着,张开双手往后倒去,后方正是悬崖,李秦见状急忙伸手去拉,年轻道人身如飘絮,左晃右荡,不仅没掉下去,而且准确地避开了李秦伸过来的手,李秦心头讶异,收回了手,道人发够了癫,一个挺身,又直直站了起来。
再次收起癫狂之态的年轻道人李醇枫,突然面色一肃,撩起道袍跪了下去,“小道李醇枫,拜见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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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寺,暮鼓声起,寺外树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好似画布上的一滴墨汁,扩散之间便渗进了寺内。太阳在群山间西沉,于是远山的阴影在深红的余晖中沉重的压过来,带着一座座山的重量。
住持方丈关上寺门,两只脚踩在了寺外的土地上,遥遥望见在山路上,正有两人登高而上。主持闭上了眼,默默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夕阳,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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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废弃的寺庙内,李秦和道士李醇枫隔着篝火相对而坐。
“天还没黑透,你就点火了?不亏是皇子殿下,一点都不晓得省吃俭用啊!”
李秦抬起手里的树枝,挑了挑面前的篝火,抬起头,看着对面嬉皮笑脸的道士李醇枫,李秦的眉头皱了又皱,道“刚才问你为什么叫我皇子,你不肯回答,非要找个能挡风的地方,现下地方有了,我问也问了,该你说说了吧?”
道士伸出手,低下头装模做样地烤了烤火,答道“字面意思,你是皇子,所以我叫你皇子。”看着李秦更加难看的脸色,道士又说道“怎么?轻功比试完了,还要来试试小道我的手上功夫?”
“我倒是像试试。”李秦将手里的树枝撇在地上,站直了身子,道士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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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万金之躯,打打杀杀的交给我们这些人就好了嘛!你不是要听个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就是了。”
李秦本来已经十分不耐,一听这话,又迫不及待坐了回去。看到这一幕的道士转过头撇了撇嘴,回过头为李秦说起了来龙去脉。
当今瑶朝,是一位女帝当政,女帝是瑶朝第一位皇帝,她终结了千百年来由男性掌权的固有体式,曾经强盛的棠朝,也终结在她的手上,掌权的手段并不光彩,她本是皇帝身侧受宠的嫔妃,但有人说,那位前朝的最后一任皇帝,是被她亲手鸩杀,在先皇驾崩之后,她肃清了李姓皇室的所有男丁。总算那位前朝皇帝还有后手,微服私访造的孽,留下的种竟然成了李姓皇室唯一幸存的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