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十二岁,生于一个名为千灯的小镇,吃过晚饭,李秦便和邻家小孩偷了家里的梯子,爬上屋顶。镇子不大,约莫着有个一两千户人家,每次临近入夜,日头西落,千灯镇便会渐次亮起灯火。当明月东升,繁星渐起,这时千灯镇的灯火则已然连成一片,李秦常爱在晚饭之后爬上屋顶,看远方的灯火渐次明亮,和自家灯火连在一起,随后在渐浓的夜色中看地面的千灯与天上的群星遥相呼应。
“秦哥,我爹说明天要送我去城里读书。”伙伴的声音打破了屋顶的宁静,李秦仰面躺着,叠在脑后的手紧了紧,把脑袋又抱紧了些,“去了要记得给我写信啊!雀儿!”
“那是自然”被李秦叫做雀儿的男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从屋顶上站了起来,“秦哥?我问你个事!”
“你问吧”李秦转过头望向雀儿。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城里?我让我爹和你爹说说。”
“打住打住!雀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爹倔的和驴似得”李秦摆了摆手,一脸无奈。雀儿闻言嘿嘿一笑:“看来你爹是舍不得你这个宝贝儿子离开自己身边。”李秦白了眼雀儿,笑了笑,没有多说:“你放心去吧,我爹还能害我啊!去了记得给我写信就成。”
雀儿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呼喊:“雀儿!别野了!回家睡觉!”雀儿听得呼喊,只能吐吐舌头,小声说:“我回去了,秦哥,回头给你写信!”
李秦笑着应下,雀儿顺着梯子爬下去,一溜烟的功夫跑回自家院子,躺在屋顶的李秦还能听到隔壁院子雀儿的娘在抱怨自己的儿子,李秦看着天上的星空,难得泛起一丝困意,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背上的灰土懒得打理,走到屋顶边上一跃而下,咚的一声落地,李秦一阵龇牙咧嘴,一叠声的轻喊着疼。
明月西移,千灯镇的灯火渐次熄灭,空中的繁星没有了灯火的映照,更加明亮。千灯镇的夜来了,小镇陷入了睡眠……
翌日,李秦睡醒,忙不迭的穿衣洗漱,惹得李母一阵埋怨。李秦的父亲李牧棠,是小镇的铁匠,比寻常铁匠强一点的就是会读书写字,铁匠会读书写字倒是稀奇,但镇子里的人早已见怪不怪。李牧棠此时正悠哉悠哉的躺在一张平坦的竹椅上,捧着一卷竹简细读,听到李母的抱怨,斜眼看了李秦一眼,注意力又放在竹简上,轻飘飘的开了口:“雀儿走了,他们走时你睡得正香,你娘见你睡得安稳,便没有叫你。”
正要踏出房门的李秦听了自家爹爹的言语,将堪堪迈出房门的一只脚收回来,笑嘻嘻的走至李牧棠身前,开始大献殷勤。“爹,雀儿都能去城里了,我啥时候也能去啊?”
李牧棠的视线始终不离手里的竹简,只是淡淡的说:“什么时候把我给你的要求完成了,自然会让你去城里。”
李秦闻言脸上笑意更浓,蹲在李牧棠的腿边,熟练的敲打起来,:“爹累坏了吧?孩儿给您捶捶腿。”李牧棠嘴角终于泛起一丝笑意:“手法不错,但那些要求,一个也不能少。”李秦脸上的欢笑渐渐僵硬,手上也不再敲打,起身向饭桌走去,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李牧棠笑着骂了句“小兔崽子”,起身将手上的竹简放在竹椅上,也走向饭桌。
李秦家里的早饭比较简单,几个白面馒头,锅里的粥,再有就是自家腌制的咸菜,李秦草草的吃了几口,便向父母告退出去。
早上的镇子渐渐活络起来,街边摆摊的开始了吆喝,行人穿梭如织。李秦走在街上,却觉得寂寞,陈雀儿走了,那个每天和他一起疯闹的孩子已经进了城,他却只能留在镇上,爹爹的要求很怪,也很容易,只是叫他背书作注,往日里他仗着自己记性好没上心,今天的李秦,望着天边舒卷的白云,终于下了决心。
千灯镇几里外,两骑飞驰在官道上,一人骑黑马,一人骑黄马,骑着黑马的男人年近四十,身着青色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