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像是一把长长的锯条,将这橘色的天幕锯开一分为二,黑雾就像橘皮上的霉菌,爬满了半边天。
黎落从死斗场里走了出来,摸出一包香烟,点燃,送到唇边,深深的吸上一口,一整天的紧迫感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抬头环顾周遭,破旧的小楼,错综复杂的巷口,冷清的街道上寻不到人影。唯独身后的死斗场里欢叫不绝,就像是末日的狂欢,和这惨淡的世界格格不入。
黎落在街道里穿行,时不时听到凄厉的叫声,粗狂的交谈或不堪入耳的骂声从昏暗的胡同里传出。
碾转了几个街口,便到了金水区,黎落从小便生活在这里,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金水区早已挤满了北方来的难民,原先居住在这的,有头有尾的都搬进了新城,剩下的都是些穷人跟流离失所的难民们混为一谈。
跟先前冷清的街道一对比,金水区的街上满是拥挤的人群。个个衣着破旧,围着各自的小作坊讨着生活。
黎落走到一间铺子跟前,停下脚来,这里面摆卖的都是些落后廉价的货物和临期的食品。铺子门前的木桌旁正端坐着一名少年,看样子十三四岁,支着个脑袋,正看着街上的人群发呆。
“小茗”黎落看着这孩子笑着喊到,
“哥!”少年从发呆中被拉出,喜出望外的看向摊边那抹熟悉的身影,随机便起身朝着黎落跑了过来。
“今天有没有听你二叔的话啊,黎茗”黎落说着便将手扣在了黎茗的头上摸了摸。
“今可是帮二叔搬了一天的货呢”黎茗一脸的傲娇,“看来哥哥今天是大获全胜啊,脸没肿成个大胖子居然”,黎茗嬉笑的问道。
“我啥时候肿成大胖子了,胡说,哥今天可是一脚就把那大个子给ko了”,“哇,哥哥好厉害呢”哈哈……
这兄弟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都长得有棱有角的。只不过黎落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几份稚嫩,深邃的眼睛里夹杂着不曾察觉的凌冽。
“小茗啊,你这小崽子又跑哪去了”声音从铺子里传来,将兄弟俩的嬉闹打断,紧接着一个体态浑厚中年大叔走了出来,扭着头在门口张望。
“二叔”黎落赶忙喊了声,大叔回过头来便看见这两兄弟,“呀,小落回来了”大叔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这俩孩子,“来店里坐会”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二叔是从小看着黎落黎茗这两个孩子长大的,虽没什么血缘关系,但胜似至亲。平时兄弟两人就在这店里帮忙,黎落在死斗场一般小半个月才会有一场决斗,黎落去打死斗这事也只有他弟弟知道。
“就不坐了二叔,天黑赶着回家了”黎落举起手面露微笑的朝二叔挥了挥,“行吧,时候是不早了”二叔也相视一笑的回道。
“那我们回去了二叔,你也早些收摊吧”
“好,你俩慢点”
“放心吧,二叔”
话说完,黎落便领着弟弟朝街道的尽头走去,兄弟两个就住在尽头拐角处的一栋旧民宅里。
到家后,黎落就径直走向阳台,趴在上面,点上一颗烟,想起下午斯皮尔交代的事来。
“给,哥”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黎落的思索,黎茗递过来一罐啤酒,这都是从二叔店里拿回来的临期啤酒。
黎落会心一笑接了过来,“哥,你在想什么呢”黎茗开口问道。
“没什么”黎落嘴角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黎茗看得出哥哥藏着心事,但也不勉强他说出来,他知道黎落的性子,有事总喜欢自己扛着,但做事什么的也总是让人很安心。
索性黎茗就开始扯起了自己:“哥,我今天听来店里进货的康尼师傅说,破光者兵团来咱们旧城了,就驻扎在城外,听说是外面的黑雾快压不住了,上面派下来镇压的……”
“是吗”黎落喝了口啤酒略带疑惑的回道,抬头看